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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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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以愿重重合上国文课塞,烦噪得背不下去。 到底是谁规定青梅竹马就一定要两小无猜,不能够相看两相厌?她干么要浪费时间去读别人两小无猜的愚蠢恋情?! “夏以愿!”一声宏亮的呼唤由窗外传来,在空荡荡的教室中形成小小回音。 又是他,烦! 她冷着脸起身,推开最后方的那扇窗。 如果可以,她当然不想理会,但是这个人最讨厌的地方就是不懂何谓放弃,她愈不想理他,他会愈故意挑惹,直喊到惹人注目为止,她领教过了。 “宋尔雅,你小声一点,隔壁还在上课。” “下来,我载你回家。” “我不——”她本能欲出口拒绝,对方抢先一步截断。 “你最好想清楚再回答。” 她抿紧唇,不情愿地抓起书包下楼。 不是她想妥协,而是……她的脚踏车又被放风了。 当然,她还是可以等公车,但是,上个礼拜在公车上被不明物体顶到屁股的经验实在糟透了……算了,两害相权取其轻,她情愿给宋尔雅载。 “你人缘真糟。”宋尔雅啧啧然摇头评论,待她坐稳后,才沉笃地踩着脚踏车上路。 这是这个月以来第几次了?全校人缘最差代表,非她夏大小姐莫属吧?独来独往、不懂广结善缘也就算了,总是一副冷眼看世情的模样,一句话都吝于与人应酬,也难怪一堆人看她不顺眼,想整整她,挫她傲气了。 夏以愿也懒得问他是怎么知道的,反正能够嘲笑她的机会,他是从来不会放弃的。 “听说你连一首《长干行》都背不出来?” 瞧,真的是一丁点嘲笑她的机会都不放过,可不是? 他们的国文老师是同一个,夏以愿毫不意外消息会传到他耳中,毕竟不爽她的人太多了,难得看她出糗,怎能不大传特传? 她充耳不闻,宁看沿路风景也不想搭理一句。 “这实在太不像你了,我记得某人连岳阳楼记都能洋洋洒洒默写一大篇。” 他们家国文老师是个年近三十,本科系出身的中文系气质美女,此姝最了不起的变态本事就是叫学生默写课文,以及练书法。 一旦默不出课文,那后头五十遍的书法抄写,绝对够陶冶性情了! “还是你比较喜欢写书法?” “……”这人真的很吵,不理他也能自得其乐。 受不了他一路碎碎念,夏以愿正欲跳下后座,他似乎也料准了她的行径,一掌握住她手腕。 “到底是为什么?”她或许性傲,但绝不会拿自己的成绩来开玩笑,否则全校榜首就不会是她了。 她太聪明,聪明到全校师长对她赞誉有加,谁相信资优生夏以愿会默不出短短一首《长干行》? 因为每每念这首诗,老是会让她联想到讨人厌的他,还有夏宁馨带着甜甜笑容赖在他身畔撒娇的样子。 去你的两小无猜!她这种天生的破坏狂,就是不爽太美好的画面不行吗? “不说?”宋尔雅也不以为意,径自念了起来。“妾发初覆额,折花门前剧。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 她发誓,他绝对是故意的。 唇畔那抹笑,看得她刺眼。 “同居长干里,两小无嫌猜。十四为君妇,羞颜未尝开。低头向暗壁,千唤不一回……” 她目光逐渐由那揪牢自己的指掌,移向他白净斯文的脸庞。 坦白说,他长得颇俊俏,可预期再过几年将会迷倒多少女子,那她又是为了什么,如此排斥他? 目光沿着俊俏的脸庞轮廓往上移,位于太阳穴接近发根处,藏着一道淡浅的疤,时日已然久远,不细看几乎无法察觉。那是她留给他的纪念。 一直以来,他都是她坏脾气下的头号牺牲者,对她应该呈厌恶到极点了。 她很清楚他眼中的她是个什么样的人,恶毒、坏心眼、爱陷害妹妹、见不得别人好…… 童话故事中,这时就应该有个风度翩翩、温柔多情的白马王子来解救被坏姐姐欺凌的小公主。 无所谓,他是为了报复额上永留纪念的疤也好、自诩为正义使者为妹妹出头而一再与她对立也好,她一点也不在乎。 抽手欲挣开他的捉握,车身微晃了下,宋尔雅单手稳住车头,皱眉道:“你就不能乖一点吗?” 后座娇客是她,真的得练就一身单手骑车的特技! “放开!”她何必为他乖?他是谁呀! “你、你实在是——”忽然,不及闪避路旁一颗小石子,轮胎打滑,两人一车瞬间摔成一团。 宋尔雅下意识张手护住她,承接下跌时的冲撞。 “唔……”夏季穿着短袖制服,他感受到手譬与路面摩擦的热辣感,也感受到她牙齿不经意撞上他肩膀时的痛楚。 啧,男人的英雄主义! 他皱眉,本能痛呼出声。“你乘机咬我!” 一阵混乱后,夏以愿定神一看,发现自己正压在他身上,而下方的肉垫正很没英雄气概地指控她趁乱暗算。 她一股气上来,未深想便张嘴往他肩膀结结实实地一口咬下去。 说她小人,她就真的小人给他看! “唔!”痛死了,女人真的惹不得。 “母老虎,你给我张嘴!”气得理智断线,他一掌往触手可及的方位巴下去。于是恶性循环,她咬得更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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