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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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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咳——”宋尔雅冷不防呛了下。 这年头的小孩,都这么早熟吗? “你哪只眼看到的?” “左眼、右眼,都看到了,不然你干么说要娶她!” 这又是谁在乱嚼舌根? “谁告诉你我要娶——好,算了!”女子和小人都很难养,没办法讲理,无论前者还是后者他都有切肤之痛。 “就算我要娶她,也没什么不可以吧?宋小冬瓜,请你弄清楚,你爹我一未婚,二没女朋友,就算不小心种了颗冬瓜出来,想找个家世清白的稳定交往对象也不犯法。”用不着一副他“红杏出墙”的样子。 “当然不行!你明明有喜欢的人了,这样是不对的。”眼神相当之道德谴责。 “你又知道了?”又是哪来的二手消息?他对她的八卦来源相当不具信心。 “反正、反正我知道就对了啦!”某人一时词穷,跺脚生闷气了。 终究还是小孩子啊,说不过人家就使小性子。 宋尔雅心房一阵软,张手将女儿抱坐到腿上。“宝贝,你是不是怕我忘记妈妈?” 宋冬临帐口、闭口,答不出话来,只好沉默地低下头。 父亲不爱她提起关于母亲的事,每次她问,他都会很沉默,像是不知道该怎么说的样子,为了不惹父亲难过,久而久之,她也很少再问了。 有的时候,他也会告诉她一些关于妈妈的事。 他说妈咪很聪明,每次考试都是全校第一名,所以她也要争气些,丢他的脸没关系,丢了妈咪的脸可不行,免得她更有借口指控是他的遗传基因不好。 还有她的名字,因为是冬天出生的,才会取这个名字。 她还知道,她是未足月生的,那时在妈妈肚子里太顽皮了,活泼又好动,怀孕七个月的时候还差点脐带绕颈,半夜连忙送医挂急诊,差点把他们给吓死。 后来的那一个月,他几乎每天都会对妈妈的肚皮碎碎念:“宝宝乖,离那条绳子远一点,不要再乱扯了喔,要跳绳出来把拔再陪你玩。” 不过妈妈真的被吓到了,在医生认定宝宝成长够健全时,九个月就坚持要剖腹产,就怕她又玩过头发生危险,不在乎肚子上多一条丑丑的疤。 所以,妈妈虽然表面上很倔强,但是她心里是很在乎他们的,只是没有人爱过她,她还学不会要怎么爱而已,他们要有点耐性等她。 从她懂事以来,她就知道,不管心里再怎么渴望母亲的拥抱和一个健全的家,都不能吵、不能闹、不能要求,只能等,耐心地等,然后把所有的事情都交给爸爸烦恼就好。 但是有的时候,她也会担心爸爸是不是忘记了她还在等? “宝贝,别担心,我没有放弃,现在还没有。” “真的吗?”女孩仰起头,带着些许期待与脆弱。 “嗯,我答应过你,哪天我放弃了,会第一个让你知道。” “你不会偷偷的去爱小姑姑或别人吧?” 他失笑。“有你这个小法官在监视,我哪敢?” 总算安抚了他家的小女王,看着她心满意足地回去继续和咖哩饭奋战,他在心底浅浅叹息。 娃儿长愈大,就愈像她妈妈,从五官、神韵、到受了委屈还是睁大双眼不哭的倔强眼神,都像极了。 这种事是瞒不了人的,迟早有一天会有人察觉。血缘与感情的牵绊,也不是她想否认就能掩饰得了,究竟要到几时,她才肯面对心底最真实的声音? 曾经,她斩钉截铁地说不要他、不要小冬儿,而他也有男人的傲气与尊严,带着孩子远离她、彻底与她分割,是他当时唯一能做的。但是无论心底再气、再怨她的无情,仍无法让自己绝了念,彻底放弃她。 这些年下来,她后悔了没有?他不晓得,但是面对无止尽的寂寞、等待,他真的累了。 有时候,他也问自己,为何独独对她如此执着?真的就只因为最初那一眼吗?她眸底的倔强、高傲,深深吸引了他,让他无法移开目光。 即使,为了自己一时冲动而铸错,懊悔得要命时,她背脊仍挺得直直的,不肯让任何人瞧见她的脆弱,然后,夜深人静时,才偷偷过来看他一眼,不断追问护士,他伤得要不要紧?什么时候会好?留下疤的话怎么办…… 她不会道歉、不会认错,不乞求任何人的谅解,因为她不打算被原谅,只会将犯下的错放在心底,反覆惩罚自己。 怎会有这样的女孩,如此亏待自己。 他从没遇过这样的人。一开始是好奇,到后来愈是深入观察、了解得愈多,就愈移不开目光,到最后,一颗心只容得下她了。 她的个性算不上好,严格来说,还差得很,明明不坏却硬要表现出最不讨喜的一面,明明与她无关的事也不解释,宁可任人误解,孤僻又高傲,不接受他人的善意,坚决将自己包裹在孤独无声的厚茧中…… 然而,他却看见了她在那个茧中,孤单地落泪。 明明脆弱却以坚强伪装,明明想哭却张大眼从不让泪流下……那矛盾逞强的模样,让他生平首度尝到为一个人心疼的滋味。 她不懂得爱自己,那就让他来爱,即使她筑起牢不可摧的心墙,一次次冷漠拒绝,他总是想着,如果连他都离开她,她就真的什么也没有了。 但是,她还要让他等多久? 妾发初覆额,折花门前剧。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 同居长干里,两小无嫌猜…… 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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