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阁网 > 楼雨晴 > 换心 | 上页 下页


  这次算乖了,上回顶着一头湿发出来,叫他过来头发擦干,他不晓得打哪学来的,居然甩甩发上的水珠,回她一句,“这才是豪迈的男人味。”

  她差点一口茶喷出来,然后他还一脸无辜回视她。“不对吧?”

  他真的会被电视教坏!

  耐心将丰润的狼毛吹得柔软蓬松,它将头枕靠在她腿上,享受她纤细长指一下又一下的温柔轻抚,慵懒地半眯着眼。

  今天天气不错,难得阳光露脸,少了前几日寒流入境的冷意,暖暖日光照拂得连她都昏懒欲眠了。

  它伸出前足,抓抓她摆在旁边的报纸当磨爪子,她笑着抽出最上头的那张。“这还有用,别抓破了。”

  它看着印刷铅字上那几个画出来的红圈圈,不解地歪着脑袋瞧她。

  “只是想找个兼差的工作。”她淡淡的解释,折好报纸收在一旁。

  为什么?她不是已经有工作了吗?为什么还要再找?

  她似乎无意跟他解释太多,淡淡地转移话题。“晚上想吃什么?”

  它蹭着她柔软的掌心,轻舔指腹那道细细的伤口,那是她上次做菜时不慎划伤的。

  因为他看到美食节目教的蟹黄米糕,指着电视荧幕问她:“晚上可不可以吃这个?”

  然后,他们去市场买了两只活蟹回来。他不知道蟹壳处理那么麻烦,害她割伤手指头,还有虎口、掌背。

  她轻笑,懂得它没出口的忧虑。“别担心,这次不会了。”

  结果,它还是没说要吃什么。

  她煮好晚餐去叫它时,它蜷卧在靠墙属于她的床位上,整个身体埋在枕被间昏昏欲睡。

  它从来没有维持狼形这么久,从下午到现在,一直呈现无精打采的状态,她原先以为它是一时贪懒,现在看来,似乎不是。

  她坐在床边,拉开被子,忧虑地倾身打量它。“怎么了?不舒服吗?”

  它撑起眼皮,因为她的靠近,舍弃有她气息的枕被,爬进她伸来的臂弯。

  “临江,听得到我在说话吗?”

  它抬了抬眼皮回应她。

  “如果没事的话,变回人身跟我说句话好不好?”

  安静了数秒,怀中逐渐产生变化,柔和微光散去之后,纤臂上枕靠的成了体魄结实、教人脸红心跳的裸男一名。

  美景春光看多了,她完完全全能够处变不惊,何况她此刻正全新挂念他的健康状况。

  他看起来真的很不对劲。

  “我没事。”他回答。

  “可是——你看起来没精神。”她想了想。“你起来,我们去看医生好不好?”

  “困。”他枕着她的腿,将脸埋进她腰腹间,不再说话。

  人体形貌维持不了多久,裸男再度变回慵懒狼躯。

  不得不承认,她真的很担心。

  它看起来,格外地无助脆弱,不舍得在此时刻抽身远离,朱宁夜顺势躺下,将它揽进怀里,安静陪伴。

  夜更深的时候——

  朱宁夜不确定是什么使她惊醒,也或是挂心着临江,根本睡不沉,睁开眼时,四周一片晦暗,连月光都没有。

  现在——是几点了?

  她坐起身,伸手扭开床头灯察看临江的状况。

  这一看,她惊吓得心脏差点停掉。

  他的外在形貌忽人忽狼,在她眼前不稳定地变换,全身不断沁出冷汗,掌下碰触到的肌肤完全凉透,没有一丝温度。

  她吓坏了,无措地换她:“临江、临江!听得见我在叫你吗?”

  她不晓得他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也不曾遇过这种情况,整个人陷入慌乱之中。

  “临江,你不要吓我,醒一醒,告诉我该怎么做?”

  他无法回答她,甚至连意识都不甚清楚。

  怎么办?要带他上医院吗?

  可是这种情况完全超乎现代医学的范围吧?上医院有用吗?搞不好还会被当成稀有动物送上解剖台……

  混乱的脑袋厘不出头绪,心焦如焚之余,一抹身影跃入脑海——

  对了,孙旖旎!

  她遇过太多千奇百怪的事,连临江的身份都能一眼就看穿,这种超自然的现象,她一定知道该怎么处理!

  朱宁夜跃下床铺,没敢多耽搁一秒地往外冲,直奔巷子底那一间。

  夜半时分,急促响起的门铃声,简直像是要打家劫舍,睡梦中的孙旖旎被扰醒,迷迷糊糊地前去开门。

  “喝!”门外的人一袭雪白睡衣,一头长发凌乱地披散在肩后,被她意志坚强的瞌睡虫给吓跑一点点。

  “我见鬼了吗?”探探脑袋瞧上日历一眼以佐证,七月半明明过去很久了,现在是腊月天好吗?

  “抱歉打扰你休息。孙小姐,我们家临江怪怪的……”

  “怎么怪?”勉强打起精神,回问。

  “他一下是人,一下又变回狼,我、我……”

  孙旖旎真的很想给她捧个人场,无奈几只瞌睡小虫虫非常坚持要跟她培养感情,她忍不住打个大大的呵欠,漫应几句。“喔,应该是月圆吧,你没听说过狼人都是在月圆之夜变身吗?”

  “别开玩笑了!”现在是朔月,月光明明黯淡得很,哪里圆了?“他、他还是一直冒冷汗,全身僵冷……”她简直快哭了。

  “冷就盖被子、多喝热开水咩!”这也要人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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