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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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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也懂得。如今她是嘴上说得恭敬,嘴角噙着浅笑,明亮眼儿尽是闪亮亮的光,知他不会真恼她,嘴上回个两句倒似打情骂俏。 依偎着缠闹了会儿,他颊侧贴靠纤颈,蹭了蹭,享受片刻温存。 莫雁回臀下挪了挪,怕他初愈的腿无法承受她身子的重量,不意却碰着了顶在臀下的硬物…… “再动,就要不可收拾了。”他凉凉警告。 挑衅过几回,心知他没什么不敢的,尤其近来行径越发旁若夫人地放肆,当下不敢再妄动。 婢女正端着什么往亭子这儿走来,她又刚被警告,怕惹他不悦,当下进退两难。 那窘迫脸红的可爱模样取悦了他,忍不住放声大笑。 他家的莫总管是干了什么亏心事?头一回见她藏头缩尾,一脸孬样。 “好了,都走远了,头还不抬起来?” 她闷闷地,只能暗咬他肩膀一口,聊表不满。 “怎么饿了就乱咬,孩子似的。来,尝尝这个。” 一块糕点凑到她嘴边,她下意识咬了口,那松软不腻的口感,以及齿颊间淡淡泛开的荔香……好熟悉。 “是——徐州藏月阁的芙蓉荔香糕吗?” “莫总管真识货,来,再赏你一口。” “……”徐州离慕容庄,快马也得三日,她不过就说了那么一回……他真记住了? 在床榻上养伤那段时日,他老问她喜欢什么、不爱什么,其实也谈不上喜好,就是这些年随他走遍各地,能够留在记忆中、较为深刻的事物罢了,还以为他只是随口问问打发时光…… 他悄悄探手而来,与她五指交握,缓声道:“你说的那些,我们来一一把它们全凑齐了,等你真感受到满满、满满的宠爱,多得不能再承载时,就是你该回报我的时候了。” “我该如何回报?”她如此贫瘠,能给的早就全给了他。 “嫁我,当我的妻,为我生儿育女。” 怀中纤躯微微颤动,他感受到了,收扰臂膀,将她搂得更加密实,柔声再问一次。“好吗?” “……好。” 怎会不好?这一生,不曾有人待她如此用心,以一个男人之心,全心珍宠。直到许多年、许多年之后,她回想起这一日,仍无法忘怀那一刻触动心房的震颤与悸动。 怦然瞬间,那微微揪扯胸房的幸福与——心动。 他慕容略这辈子,从不知何谓认输。 一回败下阵来,赌着一口气,发誓定要有一回,教她无法再一眼认出,将她说过一的话狠狠砸回她脸上。 这世上,没有取代不了的人、动不了的感情,端看他要不要! 她爱那人温润沉静的气质,多少夜里,他一遍又一遍练着字帖,定要将字迹仿得分毫不差,窗下持卷细读他读过的每本书册,将书斋里里外外摸个通透。 原本毫无兴趣的生意事,他学习、了解,分板那个人作下每一个决定时的思绪运转。 对此,慕容韬倒也乐观其成。他本就有意让弟弟一同掌理家业,若雁回能让他重新审视自己,改变人生态度,成就一个全新的慕容略,未尝不是好事。 他想学,当兄长的没有不教的道理,毫无保留地倾囊相授,可台面上无人知晓此事——他们都知道,平日本就忌惮万分、多有微词的长老们,此举会引发多大的波澜。 慕容韬心里头原是盘算着,总要让他先做出点什么,一来证明他身上是流着慕容家出色的经商才能,才有立场说话;二来,他们暗着来,届时多半木已成舟,多说无益了。 直到后来,慕容略再去回想那时的一切,仍会笑自己傻。为何那时,会执着咬定只为一口气? 就为那一口气,拼了命把一切做到无懈可击,证明自己没有不如兄长,慕容韬能的,他也能。 一口气的代价,是写满千万张字帖、磨穿一只又一只墨砚,千百个不眠的夜,只为读懂一本一本繁复账册,不只要懂,还要比谁都快,快到追上慕容韬自小磨练出来的能耐,学尽那一切她所喜爱的特质。 一回又一回地测试,直到他能准确说出与慕容韬相去不远的处置办法,终于看见主考官欣慰的笑。 “你真的很在乎雁回。”那样的成果连他都意外,果然心里头有了人,真会让人卯足全劲。 那年夏末秋初,慕容略染了场风寒,成日昏昏沉沉、发着高热,为人兄长的成日挂心,时时探视。 “听说你又整日未进食了?” “吃不下。”脸埋进枕间,懒懒地不想搭理人。 “喝碗人参鸡汤祛祛寒气可好?” 一点动静也无。 于是兄长又补上一句。“是雁回熬的,不喝吗?” “……”哼了哼,总算稍稍露脸,很大爷地张口等人服侍。 他不是稀罕,只不过不屑一顾,精明如大哥会起疑。 后来,他病势好转,倒换成大哥病倒了。 床榻上换了个昏昏倦倦的病人,本人倒看得开,笑着回床边那成日皱着眉头看他的人道:“无妨,听说过了病,就好得快。” 对,他现在是生龙活虎了,却换他—— “你是笨蛋吗?”什么把病过给他人就会好,这种毫无根据的说法也信。 “你要真想为我做什么,就代我去一趟咸阳,让我看看你会了多少。”也该是时候,验收验收成果了。 慕容略也知,他在试,试自己是否有独当一面的能力。 “好。”反正也没得选择,明日便要启程,偏生今早病倒,除了李代桃僵还能如何? “雁回依例会随行。我要你一句承诺,不会藉我的名义对她胡来,真要人家,就等大红花轿将她迎进门,我不会让雁回委屈,听懂了吗?” “我是那种人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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