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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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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试过、努力过,可表相仿得如何相像,本质里,他依旧、依旧—— 夜半醒来,触不着枕边那令人安心的温软馨香,他呼吸一窒,脑海瞬间空白,包围而来的黑暗换住了胸房内那颗原本沉稳鼓动的心,他莫名晕眩,无法思想、也难以喘息—— 燃尽的油灯重新点燃,他空空茫茫地仰首,眼前视线一片雾茫,短瞬之间难以回神。 直到那抹纤影完全落入眼际,他缓过呼吸。“你去哪里了?” “右卫有事相禀,去了一下。”掌了灯,倚在桌前的身影静立不动,深思的眸瞧着他。 “三更半夜的,不能明日再说吗?往后别随意离开我。” “好。”再度回到床榻,感觉他臂膀圈搂而来。 临睡前,脑中仍抹不去那一刻他的神容。苍白、空茫、忧惧—— 贴上掌心,她只触着一片湿凉。 “我知道你们……交情匪浅,可右卫仍要斗胆说上一句,表小姐,请公正行事。” 这话意——是说她另存私心,意欲偏袒吗? 他们如今的情况……这庄里人多嘴杂,是不指望能瞒个密不透风,何况他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要遮掩什么,几回前来议事,也让人撞见他搂着她安睡。 也难怪旁人要疑她,如今正蒙受眷宠,女人终究是女人,哪还能保持理智、准确判断? 多了这屋关系,连她的话都要大打折扣了。 她神色一凛。“我自认跟随家主以来,赤胆忠诚,不曾怀有贰心。” “可……万一,我是说万一,他不是……” “若真如你所言,他是教家主遭逢不测的幕后元凶,那么要我亲自手刃他为家主讨回公道,我莫雁回绝不迟疑。” 听闻此言,右卫总算缓了缓神色。“我无恶意,只是想提醒你,莫忘家主待你不薄。”家主以往也曾交代过,他不在时,一切听凭雁回指示,正因如此,谁都能负他,就莫雁回万万不能辜负了家主这番信任与重托。 “我懂。”她沉沉道。该怎么做,心里的准则一直都在,不曾稍有偏颇。 她记得,初初跟着家主学做生意时,他就曾说过,她太实心眼,总是拘泥在自己执着认定的点上,这是优点,在做生意上却是大大的弱点,有心人若要诈她,她防不胜防。 这些年,她一直提醒自己,别教表相欺骗,认定了某个点,便从不疑他……可,本性难改,是不是最终,她仍不知不觉犯了那样的错? 思虑、再思虑,心思已百转千回。转身回房,没见着他的人,复又往园中寻去,见他负手静立于宁中。 近来,他时常如此,一待便是大半日,总是安安静静远眺。 她曾站在同样的位置,却什么也瞧不见,猜不透那时的他究竟想着什么? 暖裘覆上肩头,他回眸,温温一笑。 这抹笑,明明就是属于慕容韬的,那么温暖,那么动人,性情阴暗的慕容略,从来不会有如此真心的笑容。 有时,她觉得自己与慕容略是相同的人,同样性凉、同样阴暗,自幼活在不被关爱的角落,从不曾受过一丝在意的眼神注目,一个不快乐的人,又怎么打心底发出真心的笑容? “谈完了?” “嗯。” “那这些是?”他看着成叠放上圆桌的汇报与账册。 “还请家主过目。”一谈及公事,她又回到那拘谨守礼、不可亲又不可爱的莫总管了。 “何必?又不是不信你。” “还是请家主看看得好。以往家主说,你若不便,由我代理,可现下家主伤势已大有好转,再要越俎代疱,恐要让人说我挟天子以令诸候,家主莫要令我为难。” 他瞟了她一眼,意味深深的眼神瞧不透意绪,动手随意翻了翻。 她等着,不错过他任何一道细微举动。 她在试他。 她不信他,拐了弯用这种方式试他。 他撩抱一坐,手伸向她。“笔。” 她命人快快取了过来,在一旁为他研墨。 脂腹朝笔尖触了触,不甚满意。“太硬。我那只狼毫笔呢?” 是了,家主在用笔上确实极挑,得得顺手,处理起事务来也能行云流水、流畅俐落。 她亲自前往书斋取来他平日惯用的狼毫笔,再回来时,他已将处理完的事务堆叠在左侧,换了笔,未加思虑停顿便在下方挥毫而就。 上头的批示以及笔迹,确实为家主所有。 她做生意的决窍是他教的,他处理事情的手腕、作风,只有她最清楚。 直到这一刻,她才悄悄吐出长久憋在胸腔里的那口气。 不消一个时辰,眼前堆叠如山的事务尽数处置妥当,完全不失昔日果断明快的作风。 这若由她来,或许能揣度个几分,可也得斟酌再三才能作下判断,若不是家主,谁还有这等能耐? “好了,你‘吩咐’的事我做完了,你要赏我什么?” 以往属下有功,慕容韬的奖赏可从来不手软。 “雁回不敢。” “最好你是不敢。”都敢编排他事头、兼之顶嘴任性了,真把她给惯坏了。 她挑挑眉,就要曲膝领罪,被他一个肘子撑起,没舍得让佳人双膝着地。 “吃定我了。”哼了哼,嘴上不满,仍是将她抱了满怀,噙吮柔唇窃香。 怕教下人撞见,她躲了躲,引来他的不悦,转移阵地往她颈上啃咬,存心闹出一记记牙印,教她无法见人。 “疼……”她软软抱怨,也不真那么痛,刺刺麻麻的,其实是微嗔羞意居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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