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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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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蹙眉,瞧了他一眼有,最终抿唇,安静伫立厅外守着,不欲多言。 嗟,无趣。 “要不要赌赌?我若真要对他使坏,你防不防得了?”她不理他,他偏要激她,坏胚子行事,但凭快意,不需理由。 女子闻风不动,目不斜视。 就在此时,厅内传来慕容韬清朗声律。“略,是你吗?怎不进来?” 他撇唇,抛给她“瞧,机会这不就来了”的眼神,旋即朝内应声。“是我。” 她眉目一动,还是跟了上去。 慕容略暗笑,这一室如临大敌、绷紧心绪的模样,瞧得他有趣,刻意道:“我在这里,方便吗?” “哪有什么不方便的,来,这里坐,你也该熟悉熟悉家里的事业,要有兴趣,随时跟我说。” “家主——” 慕容韬冷眼一扫,威仪自生,底下无一敢再妄言。 他依言迈步,踩上几级阶梯,往上座那腾出空来的主位坐了去,光睥睨底下那一干人等的神色,就值了。 他状似无意地翻了翻眼前成叠账册,以及遍布各地产业所回传、有待批示的营运概况。 “学着点,这也是你的责任。” 他哼哼。“原来你要我回来,是不安好心眼。”某人就是能鸡蛋里挑骨头。 慕容韬笑斥。“说的是什么话!”他若无那意愿,又岂会逼他。 一开始玩玩底下那干人,是存心看人一脸菜色,久了也无趣了,懒得再看那些人小心翼翼、语带保留,索性佯睡,让慕容韬早早将事情处理好了回房歇着。 耳畔音量渐轻,轻暖衣袍覆上身躯,谨慎兜拢妥当,附带一声怜惜笑叹。“孩子似的。” 顿了顿,听他又道:“我不是不懂你们在担虑什么,可——他只剩我了,骨血至亲,我若不看顾着他,谁能?纵使,将来真如你们所言那般,割肉喂虎,死在他手里,我亦无怨。” 温言入耳,他心房一窒,莫名而来的酸意,涌上鼻间。 除了年幼纪忆里的姥姥,不曾再有人关怀过他,问他一声:冷不冷?饿不饿?好不好…… 偏偏,这人全做齐了。 为何是他?这个他原是打定主意要恨到死的人。 自回归慕容家后,他头一回涌现近乎后悔的情绪。 也许,不回来会比较好,那么就不必数着往后的数年里,摆荡在爱与恨的纠结中,痛楚矛盾,既爱着、又怨着——若世上无他,多好? 转眼间,月余已过。 身上的伤已然无碍,右腿断骨接回,左胸的剑伤收了口,在莫雁回的悉心照料下正逐步好转。 在能够下床走动后,他养成了每日过午之后,到园子里吹吹风、透透气的习惯,那个死脑筋牢守着主仆分际的固执女子,只有在这时候,才会安分任他抱着、赖着。 思及此,唇畔涌现一抹浅浅笑痕。 那个人,每每被他拖上床共寝、用主子权威命她不得离开时,僵着无措、木头似的神态真逗人,教他舍不得放弃这近来寻得的小乐趣,一逗再逗,反正软玉温香,一夜好眠,怎么样好处都是他占了。 靠在亭子里吹风吹得困了,仍不见那每日固定出现的身影,他不禁产生一丝疑惑。 基本上,她不会离他太远,真要处理别的事,也会速去速回,将看护他的安危看得比什么都还重要,一个上午不见人影实是极为反常的事。 更别提——往常这个时候,她早该端着亲炖的药膳过来了。说什么伤筋动骨一百天,也就是说,这一百日他都得让她这么补着,养回昔日康健。 随手抓来一名婢女询问,对方支支吾吾,答不出个所以然来。 直到问了第三人,心知事态必不寻常。 “你们还当不当我是主子!说实话!”沉下声音一喝,婢女便吓得什么都招了。 “长老们在、在忠义厅……论处表小姐过失……” 过失?雁回有个鬼过失! 他当下往忠义厅里去。那是惩处重大过失的会审之处,真是了不起,对付一个小女子也用得着这三堂会审的大阵仗。 他心急如焚,动作大了些,未愈的腿伤隐隐作疼,可他顾不得片刻耽搁,就怕晚了些,雁回要被折腾得不成人样了。 “莫雁回,你可知错?” 是二叔公的声音。 “雁回无过。”他甫踏进厅里,扶着门框,脚下已疼得麻了知觉,使尽了全力才勉强撑住,不教家主威仪尽扫。 暗暗调匀了气息,望向堂前跪立的女子。“雁回,过来我这里。” 她指尖动了动,复又挺直腰杆,跪立不动。 “雁回,过来!” “家主,您不得再袒护她,莫雁回犯下这等失误,若不接受惩处,便只能逐出庄外,否则底下一干人等岂能心服?” 逐出庄外?这群老家伙就是这样威胁她的吗?难怪她连他的话都不从了。 他心里也明白,纵是尊贵如主,也得听守族规,不得循私偏袒,以免盲目宠信酿成祸端,那是过往殷鉴得来的教训,以致族规铮严如山,难以撼动,方能固守慕容世家数百年兴盛不衰。 接下家主之位时,慕容韬有意废除过于严峻的酷刑责罚,抗争下始终未果。他心知,欲护雁回,必得将族规用得让人心服口服,盲目抗争只会落得相同结果。 “那么,雁回何过?” “护主不力,教家主性命垂危,此等过失,自当杖责五十,严惩不贷。” 好一个护主不力!雁回在为慕容家出生入死时,那些老家伙在做什么?喝着凉茶数银票!出了事,才来“论处”,抓着别人的小辫子穷追猛打,好一个坐着说话不腰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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