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阁网 > 楼雨晴 > 告别孤单 | 上页 下页


  §楔子

  原以为有了他,可以从此告别孤单,
  谁知两个人的世界,却更加孤单……

  如果你问,我汪咏靓这辈子与什么有不共戴天的雠怨心结,我会毫不犹豫地回答你——前女友。

  是的,你没有看错,就是这三个字。

  记得某名人曾说过,前妻是这世上最可怕的生物,我必须补充的是——前女友也不遑多让啊!

  这恩怨要细说从头,大概得由我那段连开始都来不及便宣告终结,从此转为地下化的初恋兼暗恋。

  女人不管活到几岁、如何地成熟独立,心中永远有着一个粉红色的瑰丽梦想,而杨季楚这个男人,无疑是女人一生最美的梦。

  我醒得很快,因为知道这个优秀完美的男人不只是我,也是许多女人的美梦,而梦总是不切实际的,永远不可能实现。只不过我还比她们幸运一点点,至少还可以是他的红粉知己,听他诉说心事,分享他与“初恋前女友”那段酸甜交织的爱恋情事。

  告白这种事,早在听到“前女友”三个字时,便远到坐喷射机都追不回了,那道永远活在他心中的影子,是任何女人终其一生也无法击溃的。

  但跳出这个坑,一个不留神,又跌进另一个坑里。这个坑,显然比之前那个更深不见底,跌得我头破血流,至今仍爬不出来。

  究竟是怎么栽下去的,历史悠久,至今已不可考,我只能说,“前女友”这三个字上辈子一定跟我有仇,这辈子才会让我暗亏吃得这么彻底。

  是的,没错,正解——这个男人,也是有“前女友”的。

  为什么男人会对初恋有那么深的依恋情结?我不懂。似乎,无论身边的女人如何挖心掏肺地付出,在他们心底,永远有一块最柔软的角落,是留给初恋的人,神圣而唯美,不容亵渎。

  是像杨季楚那样——回忆永远最美?

  抑或像齐隽那样——失去的永远最好?

  是恋旧还是犯贱?说实在的,我已经不想去探究。女人一生必会有的、最重要的两个阶段——最初、最唯美的梦、以及最深最刻骨铭心的爱,全都终结在同一个原因里。

  一连栽在“前女友”手中两次,也实在很够本了。

  你说,换作是你,会不会从此闻前女友而色变,敬前女友而远之?

  虽然三声无奈,但这就是我,汪咏靓的过去、汪咏靓的爱情,汪咏靓的——故事。

  §第一章

  故事的开端,或许你会觉得很荒唐,许多年后我自己回想起来,也觉得那时的做法稍嫌冲动了些,可在那当下是全无自觉的。

  那年,我几岁?二十六?二十七?不重要,总之叛逆期到这阶段才来发生,是迟了些。

  那一天,我在和哪个企业家二代的“有为青年”吃饭?永泰?旭新?不太记得住了,也不重要。

  那到底什么才重要?嗯,有的,因为那天我遇见了他。

  最初,我是奉父命来吃这顿“友谊饭”,打着“年轻人多交朋友”的名义,行相亲之实。

  一直以来,我对这种事情已经见怪不怪,也很坦然应对了。不过刚好这一餐特别食不下咽,这位公子哥言语乏味,满口生意经,过度吹嘘丰功伟业……

  刚开始,会不小心走一下神,基于礼貌,本人可是秉着千金风范,面带微笑,适时响应,掩饰得完美无缺,后来闪神的次数多了,不小心多瞧了几眼前方桌位。

  应该是在上演求婚大作战之类的,男方深情款款,女方含羞带怯,桌边的演奏者正拉着小提琴,我对现代流行歌曲不熟,不确定那首歌是不是叫“今天你要嫁给我”。

  结束了每个月至少会有一场的“餐叙”,不想延长受刑时间,婉拒了对方接送的美意,站在餐厅门外等待侍者将车开来的空档,不经意瞧见斜前方的身影。

  是刚刚那名小提琴演奏者。

  “多年的苦学,就是为了做这种事吗……”他盯着手中几张薄薄的纸钞,极轻极浅的低喃带着极深的嘲讽与悲凉,随着夜风轻轻送入耳畔。

  这让我不由得多看了他两眼。

  看来,又是一个为五斗米折腰的残酷实例。

  这人显然是极傲、自视甚高,这样的人迫于现实而折腰,会格外地难堪悲辱。

  这不就是人生吗?他有他的无奈,我也有我的。

  拉回视线,取了车离开,终结短暂涌现的悲悯。

  我没有想到,还会再一次遇见他——这个看似满腹才华、却抑郁不得志的年轻男子。

  而且场景一次比一次更不堪。

  这次是在另一家餐厅、与不同的人吃饭。

  他可能从头至尾没留意到我,但我可是第一眼就瞧见他了。这一次,没有小提琴,那双修长如艺术家的优雅双手是用来端餐盘,我不禁替他感到一丝惋惜。

  但是生活,有时真的得做出某种程度的取舍,所以放下身段是必须的,放弃理想他更不是古今中外第一人。

  我不晓得他是不是在这里打工有一段时间了,很显然前桌的女客是冲着他来的,几次唤他前来、有意无意的碰触,连同为女子的我都要替她汗颜了。

  真的,我要声明,不是每个千金小姐都这样的,那是少数特例。

  男子眉心微蹙,眼底压抑着不得不为之的忍耐,几次技巧退避,到最后,餐厅经理索性叫他别忙了,去陪熟客聊几句。

  这——算是陪酒卖笑吗?

  沦落到这境地,让我想不同情他都难了。

  深入观察,我这才留意到,他的确是少见的美男子,难怪会被女客毛手毛脚,那俊秀眉目隐约有些神似某人,我心房不由得为之一悸。

  那个——我从十九岁动情、暗自倾慕、一再隐抑,不敢求、也不妄想能得到的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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