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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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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轻抚过门口的木刻招牌,原本,这已在那日被砸毁,他请人按原样修复,只是,太过新颖,还是少了原来的古朴味。 齐现在只能靠你了。阿魏,我和爸都在看着,不要让我们失望。” 他们的大男孩,长大了。 现在,无论陪他熬夜加班到多晚,都没喊过一声苦。 身体很累,每天只睡五个小时,躺上床本该好好休息,脑袋却异常清醒,挂念那个不知身在何处的人儿,如今好不好? 对情爱一事,他本就看得极淡,也不曾怀抱过期望,如果她愿意留下来,接受这样的他、接受他能给的就只是这样,那么,杨夫人这个位置也一定会是她的。 既然她决意走出他的生命之中,依他的个性,也不会强求,在一起必须两相情愿,若一方不情不愿、心有怨怼,那还有什么意思? 寻她,只是基于道义,他对她有责任,无论如何得安排好她的未来,确认她一切无碍,如此,他也才能没有亏欠。 再说,他也得跟她把话说清楚,不该这样不清不楚,几句话含糊带过。 若说谈过之后,她还是坚持离开他,他也会尊重她,潇洒地放手,就此结束。他承认,在男女情事上,他确实凉薄。 只是,如今胸口空晃晃的惆怅与挂念,却是他不曾预期的。 他真的在想她。 想念她的声音,想念她偶尔传来的简讯,想念她叮咛穿衣、吃睡的关怀心意,想念她柔恬的笑容、拥抱的体温。 于是,在好不容易能喘口气,秘书依往常惯例,替他将假期密集排成三天连假时,他还是习惯性地来到同一个地方。 他后来,查了产权,将筑缘居买回。 那时只是想,让她回归原来的生活,如果她真的厌恶到再也不想看见他,他也可以承诺,永不再踏入这里一步。 即便他心里比谁都清楚,欠她的,不是还她一个筑缘居就能两相抵销。 他站在铁栏外,想着,以前的这个时候,已经有一道身影飞扑而来,将他的怀抱填满。 他轻抚过门口的木刻招牌,原本,这已在那日被砸毁,他请人按原样修复,只是,太过新颖,还是少了原来的古朴味。 在门口站了好一会儿,才取出钥匙,开门入内。 原本凌乱的大厅,他也差人整理过,砸毁的桌椅已全数换新,看起来,好像一切如旧,却又好像,已经有哪里,再也回不去了。 柜台边,之前来时有一滩血迹,看来触目惊心。这几日脑袋空闲下来,总想着……她那一日,会有多惊慌?多盼望他赶来,支持她? 可他终究,还是让她失望了。 穿过长廊,进到房里。 这间房,一直都保留着,没再对外开放来客住宿。 有一回婆婆说……丫头想你时,就会去那里睡。 这间房,不只摆放他的私物,也处处都有她留宿的痕迹,看来她睡在这儿的次数还不少。 她走得似乎很仓促,许多东西都没带上。 桌上还放着几本英文会话书刊,那日她说要认真学英文后,就买了书回来,很认真在读,他答应了要教她,先写下一些与客人比较常用到的对话与单字字卡,叫她背完,之后一忙,完全忘了这回事,她也没拿这些事情烦扰过他。 他拉开椅子,桌上还搁着他写的字卡,她每一张都做了记号,显示已熟记。他再补充新的单字与对话运用,放进她的字卡盒里。 随手抽出一本会话书籍摊开,浏览过几页她自学进修的成果,忍不住摇头叹息。 “小笨蛋,你到底是怎么读的?”完全瞎子摸象。 拿起红笔,在那些对话练习句里,一一订正文法错误之处。 当晚,他在这里留宿。 以往,来到这里总是能一夜舒眠,这一晚,他辗转了大半夜,才疲倦睡去。睡梦中,隐约还听得见她的声音,她问…… “你是不是不喜欢小孩?” “没有。你怎会这么问?” “因为……你、就……那个……” “小姐,先吞避孕药的人,似乎是你。” “那是因为……我以为……” “你以为我在玩一夜情。”他替她说出来。“现在确定我没在玩了?” “确定!那你到底要不要小孩?” “要。但是再过两年吧。等公司状况更稳定,我们再来计划这件事,我希望能多点时间陪小孩长大,没有父母陪伴的孩子,很孤单。” “你在说你自己对不对?我觉得,你对家人真的很好,比对自己还好。” “你也是我的家人啊。” “最好是。” “你这口气——似乎是在抱怨?” “没有、没有啦!你不要压着我……会痒啦……”愉悦的笑语,最后被低浅的喘息所取代,年轻而冲动的身体感官,恣意追求性爱欢愉,就在这张床上,无数回火热翻滚、尽情缠绵…… 张手,扑了个空,醒来。 寻不着熟悉的柔软温香,双人床上,只余他。 伸掌,揉揉脸,想让自己清醒些,下床冲了个冷水澡,让躁热的身体冷却下来。 他没有过别人,身体对她是忠实的,但,真的这样就够了吗? 夫妻,并不只是这么一回事,在他说着,她也是他的家人,满口“老婆”地喊时,心里又是怎么想的? 他其实,不曾相信她。 爷爷曾说过,他性子深沉,防心也重,除却家人,其实不太容易接纳外人,考量得太多,这是优点,却也是他最大的缺点。 他不确定他们能走多久,所以不曾将她介绍给家人,三年来,始终被隔离在他的世界之外。 他只是承认她,却没有信任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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