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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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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说:“大哥是好人,也是宁儿最最重要的人哦,谁都比不上!” 他记得,他一直都记得,那稚气未脱的纯真童语,牢牢锁在心灵深处,不敢忘,也不舍得忘── * * * 大哥是宁儿最最重要的人哦,谁都比不上── 是梦吗? 睁开眼,有一瞬间,莫冷霄茫然自问。 不,这不是梦,它真实存在过,他的小小宁儿,曾经那么全心全意地依恋过他,将他看得比全世界更重要。 曾几何时,她慢慢长大,对他也愈来愈疏远,到最后,见了他便恐惧得几乎昏死过去。 他怎么也想不通,曾经找不着他便会心慌哭泣的女孩,为何会演变成如今避他如鬼魅的模样,仿佛他是她今生的梦魇。 难道,岁月真能改变一切? 就因为太明白她再也承受不了来自于他的恐惧,于是他亲手将她推向另一个男人怀中,一面告诉自己:无妨的,只要是她想要的一切,他不择手段都会替她留住,人也一样。 只是,他真的无所谓吗? 莫冷霄闭了下眼,那样的心事,埋得太深太沉,他不能、也不敢给自己答案。 披衣坐起,发现天色早暗了下来,房内留着一盏灯,他本来只想小睡一下,没想到会睡得这么沉。 不知宁儿晚膳时没见着他,会不会担心? 急欲前往探视的步伐,在迈出之前停住了。 如今的她,巴不得避他愈远愈好,怎还会挂念他?他苦涩地轻咳几声,瞥向桌面上黑稠的药汁。 端起汤药入口,是没有意外的冷,以及苦。 冷峻寒漠的性情,让仆佣全都对他敬畏至极,不敢稍近,见他沉睡,更是不可能自找苦吃的惊动他,人人自危以求明哲保身,谁会真正关心他? 他早喝惯冷却的苦药。 窗外暗影晃动,警觉性奇高的他眯起眼,低喝:“谁?” 没有动静。 不会错的,他反应一向敏锐,方才外头确实有人! 若来者不善,会牵累到同住一个屋檐下的宁儿! “到底是谁?再不出来,休怪我无情!”莫冷霄跃身而起,隐于门后,暗运内劲,在门被推开的同时,一掌也挥了出去── “啊!”娇细的惊呼声传来,看清来人,莫冷霄已来不及收回内力,危急中偏离掌势,击向她身后的门,紊乱内息冲击下,他猛然踉跄退数步才站稳。 受了太大的惊吓,云求悔连声音都发不出来,跌坐在残破的门边,无力地捂着心口。 好、好痛!脆弱的心承受不住惊吓,闷闷疼着。 她颤抖着毫无血色的唇,不敢发出声音,深怕惹他不快,真的会一掌劈了她。 “宁儿,你怎样?有没有事?”莫冷霄受到的惊吓并不下于她。 只差一点!天!只差那么一点点,他就伤了她! 经历过太多生生死死、身体与心灵的煎熬,却从未如现在这般,急遽痛缩的心无法平复── 云求悔试着开口,却发不出任何声音,莫冷霄顾不得太多,想上前察看。 步伐才一移动,她就忙不迭地用力摇头,喘息着用力想挤出声音。 没事、没事,她没事的! 要她做什么都可以,只求他别再靠近,她再也承受不住更多窒息般的恐惧了── 见她如此,深沉的窒闷压在心口,说不出那是什么感觉,好苦,好涩。 怎会不清楚呢?宁儿的压迫感来自于他,只要他远远避开,她就可以活得很好。 莫冷霄如她所愿,退到角落。 “别净吸气,先缓缓吐出一口气。”他沉着地指示,云求悔不敢违逆,听命照做。 见她逐渐透过气来,莫冷霄紧绷的身躯不着痕迹地松弛下来,语气也恢复惯有的清淡。“怎么突然想到要过来?向寒衣呢?” 想不起她已多久没主动来找他,平日她躲他都来不及了,所以他压根儿就没想到门外的人会是她,要真错伤了她,他就是死一万次都无法原谅自己。 “对、对、对不起,打扰大哥了,我现在就走──”她挣扎着,硬是撑起发软的双腿,心慌地想爬起来。 “等等!” “啊?”好不容易红润了些的面容,在他冷不防的叫唤中,再一次血色褪尽。 莫冷霄紧握着拳,似在强忍什么。“你没有打扰我,我只是想问你,找我有事吗?向寒衣怎没陪着你?” “寒衣说,大哥病了,要我来看看……”她怯怯地低嚅,现在,却好后悔来这一趟。 她不想来的,是寒衣说,大哥对她比任何人都好,他生病,谁都能不理会,唯独她不行。 “大哥冷情,才不会在乎我去不去看他──”她想反驳。 “他冷情,但你不能也冷情。我认识的云儿心软善良,不会这么残忍。” 她对大哥残忍吗?一句话震傻了她。 她不知道,也从没想过这样的问题,一直以来,她都认为残忍无情的人是大哥,谁能伤得了他?所以她从来都没去思考,她对待大哥是否残忍。 有了这样的念头,她开始坐立不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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