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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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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第一回,他正面表达出对她的在乎,她的直觉没错,他冷静自持的表相之下,对她其实是有感情的。 只是,他为何不说? 他们是夫妻啊! 在意她,为何要压抑?想陪她白首,为何不肯表示? 从相识至今,她从来都不曾懂过他的想法,仅凭着对他那份莫名的依赖,以及灵魂深处无可言喻的安全感,便盲目地决定了终身。 但她知道,她不会后悔。 她的直觉一向极准,这男人不会伤害她、这男人会真心疼惜她、这男人让她有种──飘泊小船找到栖靠港口的酸楚感动,让她能全心依恋,除了他,她不晓得她还能嫁谁。 尽管新婚之夜,他丢下冷淡坚决的一句。“别爱我,永远不要!” 对未来的梦幻与期待,全在他这句伤人的话语之下粉碎,一颗心冷得发寒。 她以为他们一辈子就这样了,有名无实,情意疏冷。然而,每当她卧病在床,他总是一回又一回的深拥住她,伴她到天明,好似忧惧着会就此失去她,那道护怜的拥抱,暖热了她那颗曾经寒冷的心。 她不明白,不要她爱他,又为何待她如此温柔? 一年婚姻中,他不曾对她笑,不曾对她怒,一贯的温柔音调,却少了该有的喜怒哀乐,感情防线守得滴水不漏,不让她有丝毫遐想;可对她的照顾却又无微不至,那不是在做样子,她感觉得出他是真心地关怀她、疼惜她! “你听到我的话没有!”向寒衣微扬音量,拉回她恍惚的神思。 “九转续命丹,你给了莫问愁,那是你的决定,我没话说,但是云儿,不许消极地抱着随时都要死去的心理准备!如果连你都不想活,那我们天天为你担心受怕,寻访名医,不肯放弃的决心又算什么?” “你……要我活吗?” “当然!” “那……我努力活着……陪你,好吗?”她动容低喃,仰起泪盈于睫的水眸。 向寒衣偏过头,抿唇不语。 “好吗?”她又问。 他牵动唇角,好一会儿才挤出一句。“汤凉了,快喝。” 云求悔失望地垂下头。 好不容易感受到他真实的情绪,舍不得就这么任他云淡风清── 她轻咬下唇,想了下。“我……觉得冷……” “又不舒服了吗?” “有、一点。”她心虚道。 “我找大夫。”向寒衣没有迟疑,伸手就要抱起她。 “别──”她怯声阻止,娇容柔柔地埋入他肩头。“没事的,就这样让我靠一下就好了。” 向寒衣垂眸审视她,启了唇,却没发声,只化诸无声叹息,轻拥住她,不再多言,一如往常,安安静静地守护。 云求悔枕着他的肩,安心地闭上了眼。 说不上来为什么,只要在他身边,她就有股好平静、好眷恋的感觉,那是来自灵魂深处的情感呼唤,很深沉、很浓烈,她形容不出来。 她知道他也有同样的感觉,这样就够了。 远处,一双沉晦幽深的黑眸望住亭内相偎的温存身影,良久、良久,再度无声离去。 伴随着他的,是一道永远寂寥的孤单影子,萧索,幽冷。 他永远记得,初见到她的那一天。 爹抱着浑身沾血的小娃娃回来,但是好奇怪,他竟然一点都不害怕。 爹告诉他,今后,他多了个妹妹。 那年,他五岁。 小小年纪的他,不甚理解为何凭空多了个妹妹,却很自然地接纳了她。 她一直、一直哭,可是爹没理会她,转身就走,照顾她的奶娘没来,她哭得声音都哑了。 他小心看着,猜想,会不会是脸上的血渍让她不舒服? 他打水,拧干手巾,帮她擦脸,她还是哭。 以为她饿了,将他最喜欢的小饼干分她,她没牙,不吃,又哭着。 于是他抱起软绵绵的娃娃,很小心、很小心地摇晃,怕摔坏了她,她还是哭。 他抱得手都痠了,她哭声渐歇,他以为她哭累了,可是她连动都不动,脸色好白,呼吸都快感觉不到,他吓坏了,跑去找爹。 可爹却好冷漠地说:“如果死了,那也是她的命。” 他不懂,爹不是说,小娃娃是他的妹妹吗?那为什么会死?怎么可以让她死? 所以,他又跑去找管家伯伯,要他请大夫。他知道,只要找来大夫,妹妹就有救了,他生病时,也是好厉害的大夫帮他医治的。 他生病的时候都好难受,妹妹现在一定也是这样,他要让她快快好起来。 后来,妹妹真的活过来了,虽然身体一直很不好,常常生病。 但是没关系,他会疼她、保护她,每次她生病,他都会陪在她身边,这样她就不怕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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