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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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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子以超高速冲下山谷,寒倚柔当场车毁人亡。 得知这项消息最快乐的莫过于纪绍荣与万采芝。 等不及寒倚柔的百日,纪绍荣迅速地迎娶万采芝过门,名正言顺地当上万业集团的东床快婿。 婚礼当天,坐落在阳明山的万家大宅里灯火辉煌,排场铺张,贺客不绝,冠盖云集。 万采芝所生的一只儿女纪炎与纪绯正式入籍纪氏,俨然是一对惹人怜爱的小花童,相形之下,隐身于角落、一袭守丧黑衣的纪凌却是黯淡无光。 父亲不要她、母亲不爱她。 母亲要杀她、父亲却谋杀母亲。 对一个八岁早熟的孩子而言,她已经知道得太多、太多。 多么今人寒心哪! 父亲汲汲于追求名利、财富,为了渴望的权势,不惜亲手谋杀结褵数十载的发妻。 就连生母都能对她痛下杀手,那这不曾关切过她的父亲又有何不可?有何不敢? 是非恩怨在那一刻突然清明起来。 纪凌爆笑出声,大厅里所有人的目光顿时集中至她的身上,四周陡地安静下来。 她笑得涕泪纵横,不能自已。 那泪中有恨、有怨、有着深探的仇怼。 她拒绝脆弱,强行驱离体内那份无依的孤独感,抬头瞥视众人,拭净最后的一滴泪水。 没人要的孩子是没有哭泣权利的,只有靠自已活下去才是她现在唯一的目标。 笑声方歇,自认颜面扫地的纪绍荣不顾众宾客的讶然,气急败坏地由会场冲至角落,拎起纪凌将她丢人花园。 他怒不可遏地大吼:“小贱人,少在那儿给我丢人现眼,你在鬼笑些什么?看看你穿的这身装扮,我办喜事你当丧礼吗?”又快又准的巴掌迅即打上纪凌的面颊,强劲的力道使得纪凌重重地跌落软泥里。 她舔去嘴角的血丝,徐徐地自地上站起来,轻轻拍去身上的污泥,昂首面对纪绍荣,眼瞳里闪耀着锐利的精光,全身射出不容错辨的恨意。 “你那是什么眼神?”纪绍荣火大地骂道,“才几岁而已哪儿学来的叛逆?你找死呀?” 纪凌淡淡地漾出一抹浅笑,与她眼中的恨意形成强烈的对比。 “我已经死过一次了,不必再来一次。”那深刻镌铸在她身上的刀痕在在地提醒她曾死过一回,即使身伤易愈,那心伤永世难疗。 “鬼话连篇。”纪绍荣转身要走,他还有一屋子的客人需要接待,没空和她瞎扯。 “我看见了。”就在他要离去时,纪凌冷声地说。 纪绍荣不耐地偏过头看她。“看见什么?”这小鬼说话语无伦次的弄得他一头雾水。 “你谋杀妈妈的经过。” 纪绍荣猛地回过身瞪大了只眼,不禁一窒。 “你胡说。”一记巴掌转眼又要落下。 纪凌动也不动地瞪着他。“不要碰我。” 纪绍荣颓然地收住身势,对于这陌生的女儿莫名地打心底窜出寒意,不过是个小女孩,哪来这般沉稳的气势?她究竟知道了什么? “妈妈出事的那天晚上你做了什么,我跟在你后面看得清清楚楚,杀了妈妈,你的心情好象很好,我说得对不对,爸爸?”她低头摘了朵玫瑰,小手一片片地扯下花瓣。那花瓣彷佛鲜红的血,一片一片地落撒在泥地上。 纪绍荣惊惶地看着她。 那件事他自以为做得天衣无缝,不会有人知晓,他早知寒倚柔有酗酒的习惯,所以悄悄地剪断寒倚柔座车的煞车管线,特意编导了一幕酒醉驾车身亡的意外事故,成功地瞒骗了警察与世人,神不知鬼不觉地除去他的背上芒刺。 没想到竟有第二者在场目睹一切的经过。 他不自觉地握紧了双拳,瞪视这位年方八岁的目击证人,心中浮起一连串的计画。 早有心理准备的纪凌甜甜地说:“爸爸,你也要杀我吗?”她将光秃的花枝猛力折断,冷冽的眼神彷佛要刺穿纪绍荣。“我们老师说,小朋友一定要有写日记的好习惯,我是个听话的好孩子,每天都会乖乖地写日记,我看见什么或听见什么都会写进去喔!而且写完了李婶就会把它收好,我是小孩子嘛,难免会忘了东西放在哪边,到现在我还是记不起来。不过没关系,李婶会找到的,她很疼我,是个很好的管家,她还叫我要早点回家,小孩子是不能太晚回家的。” 纪绍荣霎时脸色刷白,喉头似乎梗了颗大石,说不出只字片语,只能被女儿硬生生地打出原形,无言地瞪视她。,这女儿真的是寒倚柔生的吗? 寒倚柔怎么会生出这种令人胆战心惊的女儿? “你想怎么样?”他困难地吐出这句话。 她和善地笑道:“前几天有个律师叔叔告诉我,妈妈生前有保险,如果她死了,我就会有好多、好多钱,就连现在我住的房子也是我的。爸爸,你不会跟我抢,对不对?” 纪绍荣岂会不知寒倚柔生前所投保高达两千万的意外险,若她死了,受益人即是她唯一的女儿纪凌,他原本计画将那两千万动点手脚收入自己的囊中,顺道也卖了那间大宅,然而纪凌竟也想到了这一点。 他不敢相信,他八岁的女儿威胁他这亲生的父亲。 “你会给我的事不是,爸爸?”纪凌提醒他。 他老羞成怒地扬起大掌,想拍掉她那令人刺眼的笑颜,但纪凌以平板的声调告诉他: “不准再打我。”她戒慎的仰头警告。 纪绍容被她一震,手扬的半天高却动弹不得。 她绕至一旁,心不在焉地踱着方步,“我只是个小孩子,如果不小心被打伤了,头脑变得笨笨,有很多事就可能会不小心说出来,你也不希望我变得那么笨吧?” 她不只是威胁,还直接地恐吓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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