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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八


  看了天际许久的计然,在颈间有点酸之时,忍不住想动一动,却意外瞧见他压根没在欣赏烟花只是一径地瞧着她,她担心地摸摸看起来像是有点累呆的他。

  “怎还绷着张脸?”陆余以指覆上她的指尖,继续动也不动地凝视着她。计然顿了顿,而后二话不说地吻上他的唇抚平他的不安感,见他还是愣愣的,她索性捧着他的脸庞,专心地吻得更加热切,就像是要弥补这些天来的孤寂一般。

  仿佛受到了什么鼓励,当下理智全都离家出走的陆余,热切地与她唇舌交缠,陶醉在他的热情里的计然,模模糊糊地想着,若是这样就能让他快乐些的话,她会很乐意时时对他这么做的。

  靠在他的胸膛上微微喘着气的她,在他以指尖代替发梳顺着她的长发之时,她看着满天瑰丽耀眼的烟花直在心底想。

  曾几何时,她已是这么的习惯起这具怀抱?而她对他的依恋,又是在何时已是这么深了?

  萦绕在他俩之问的感情,无法秤量,也无法斤斤计较地去数算,它就只是在暗地里默不作声地日日囤积着,再沉甸甸地搁置在她的心头,在她已将它视为她的生活之一时,她这才迟钝地发觉,原来这份看似沉重无比,其实又让她整个人有若棉絮轻软飘飘地沉浮在空中的感情,其实就是他人口中的爱情。

  而这份爱,就藏在他面上的浅笑里、他徘徊在她耳边的低低徐言中、他温柔感动她的举止里。

  总是宠溺着她的他,为了她,可以是缠绵日夜不断的潮汐,也可以是包容广纳的海水,这让她想起那个以往生活充满了辛苦的种种,和那个摇不可及的心愿。或许她的人生就只能像是她未出嫁之前那般,败倒在生活里,一日复一日地,只能冀望着美好的明日,可又或许,那些年的忍耐与等待,其实都是为了迎接他的出现。

  “陆余。”自她口中逸出的低喃,浅浅的,像是风儿在园子里的回音。

  “嗯?”

  “陆余。”

  他不解地低下头,看着紧闭双眼的她,小心翼翼地拥着他,一声声地唤着他的名,那虔诚的模样,像是在说什么咒言,又像是在许愿似的。

  “你是我的,我一人的,对不对?”

  陆余怔了怔,半晌,他收拢了双臂,理直气壮地答道。

  “这还用说吗?”

  §第7章

  坐在客栈里接连喝了两盏茶后,计然老实地说出一早以来的观察心得。

  “丹心,东翁病了吗?他的脸是怎么了?”怎么东翁的脸色今日看来,远比绍仰日日自钱庄送她回家后,就倒店里发春地缠着他,直嚷着他这中年男人好性格。好有味道时,还要来得惨绝人寰?

  “正常的。”丹心不忍心地别过脸,“他刚看完上个月各房的支出清单。”

  看完了那张单子后,东翁没吐个几升血或是出门掘掘祖坟,就已经算是很客气了。

  计然想了想,忆起房里那口陆余私底下找人来整治妥当,让他们要用水或是洗衣,全都不必走出东楼一步的水井后,她语带怀疑地问。

  “东翁他该不会还不如……不会吧,到现在还没有人告诉他四号房水源充足的原因?

  她不断挥手,“我没那个胆敢告诉他实情。”她也很烦恼到底要怎么跟东翁解释啊,反正现在能瞒多久就算多久,她还不想被剥层皮。

  “对不起,这都是我的错……”

  “没事的。”丹心感慨地叹口气,“这家客栈里专找东翁麻烦的房客可多了,你还算不上是最令他头疼的那一个。”

  虽然一拳挖口水井不能算上是小意思,但与那些性格诡异的的能人异士相比,单就性格这一点,小然就已经算是东翁的安慰奖了。

  “是、是吗……”这问客栈里,还有比她更具特殊才能的高人存在?

  “陆少呢?”不是听说因绍仰整日黏着她不放,所以陆余决定暂时性地抛弃工作要回家陪妻,以杜绝绍仰再来这间客栈坏东翁生意吗?

  “他出门去替我买胭脂了。”一想到他就心情愉快的计然,期待地转首看向窗外。

  难不成明日起客栈人人都不赠发梳改赠胭脂?光是想到那些男人的品味,就觉得这会是场灾难的丹心,摇了摇头,也只能等着看那一伙人又再次造孽。

  “丹心,前头好像有事。”客栈大厅突地变得吵嚷无比,计然伸长了颈子看向客栈大门处。

  “我过去瞧瞧。”

  方才还在大厅里坐着悠闲喝茶的人们,在外头突然来了数辆马车堵住大街,且三、四十名大汉硬是挤进客栈里头后,大半都已避祸地跑了除去,而来不及走的,就只能任由那些看似专程来找殖的大汉,大吵大闹还殃及无辜。

  本就因一张清单而烦不胜烦的东翁,懒洋洋地抬起头来,瞧清楚了外头马车上所标一不的商号号徽后,面对这些明星像是来客栈找茬,可暗里却是代驸马那票人马跑来向陆余警告的人,直接来个最常用的手段。

  他弹弹指,“鞑靼,将他们全都撵出去。”也不看看这是谁的地盘,敢在他地头上闹事?

  “东翁,他们是谁?”头一回见这阵仗,计然好奇地挤到柜台内请教。

  “他们……”东翁语带保留地改口,“没什么,谁也不是。”

  她皱着眉,“可他们好像想砸店。”全都是一脸凶恶的德行,也不管客栈里还有其它人在,就拍桌子踢椅子的,还是劳动鞑靼一个个拖出去。

  “小事一桩,习惯就好。”东翁压根就没将这看在眼里,反而还推着她到里边去,“小然,你乖乖的,躲远些知道吗?”

  “噢。”她不明白地应着,虽是很想听话照办,可她还是站在原地,看着那些被请出去的大汉,仍是不死心想进客栈里来的模样。

  对这等事早已驾轻就熟的东翁,在大黑已在客栈外头与那票不速之客打起来,挽起了两袖,准备活动活动筋骨也去干架之时,没料到一名没被撵出去的陌生客,忽地自角落里窜了出来,并在丹心的背后狠狠地推了她一把。

  “丹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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