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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二


  她才不要再与那个骨子里小奸小恶的男人扯上关系,她看破了,这门亲事不结也罢,要是嫁给了他,谁知道她往后会过得有多凄惨难熬?

  两名躲在绛棠厢房外偷听的男人,在收听了里头传来的对话后,一个是笑弯了腰,一个则是将怀有恶意的剑眉扬成两座小山状。

  “怎么办?”步千岁凉凉地倚在窗边,频频揉着笑得有点痛的肚子。“她不但是躲你躲得很厉害,现在就连亲也不想结了、家也不想要了。”好有乐趣,他就知道来聂府看戏,比去做他家里那些做也做不完的工作好玩多了。

  聂青翼早想好了万全的对策,“想逃没关系,反正就先把她拐过来再说。”

  “很难拐了。”步千岁抚着下颔,不看好地对他摇摇头。

  聂青翼当下就开始分配计划,“你先去帮我打发掉那个小姨子,我再进去解决她。”

  “要我打发她是可以,但今年的这批货再多算我便宜一成。”步千岁懒懒地朝他伸出一掌,奸诈地在这个时候向他讨好处。

  “奸商。”聂青翼不甘不愿地端他一脚,再把他给推至门前。

  房里的恋殊,手足无措地看着从没发过那么大火气的绛棠,正翻箱倒柜地把所有的东西拿出来,动作俐落地打理好一包又一包的行囊。

  她心慌意乱地拉住绛棠,“姐姐,你千万要三思而后行啊!”

  “还需要什么三思?”绛棠拉开她的手,气愤地握紧了粉拳,“连想都不用想了,这地方根本就不能待!”

  要是叫她嫁给那个混世大魔王的话,那干脆直接给她一条绳子算了,留在这里,就算不被他给整死,她也会活得很痛苦!

  “可是……”已经对这个环境和人事建立起感情的恋殊,实在是很不愿见这么一桩看起来应是很美好的姻缘,就在她的气头上被她给毁了。

  “逢小妹。”受命而来的步千岁轻敲了两下门板,并且笑眯眯地站在门缝边朝她招招手,以极小的音量轻声地唤着她。

  “步三爷?”见他那一反往常的样子挺怪的,恋殊趁绛棠还在出气似地整理行囊时偷偷走至门边。

  步千岁亲切地朝她微笑,“有件事想与你商量一下,可不可以借你一点时间?”

  “但我正在……”她一手指着身后火气连天的绛棠。

  “不要紧的,你姐姐就交给青翼,他会解决她的。”步千岁轻手轻脚地把她拉出来,并且推着她在廊上走着。

  “走吧,我想他们有场只有未婚夫妻才能够参加的密谈,我们这种第三者还是不要打扰的好。”

  “密谈?”被勾起好奇心的恋殊感兴趣地扬着眉。

  “跟我来你就知道来龙去脉了。”步千岁等不及要把八卦说给她听,带着她愈走愈远。

  站在屋内,看着自己的发色就气得很想掉眼泪的绛棠,吸吸鼻子,在把最后一包行囊打包好后,问着身后已经有好一阵子没听见声音的妹妹。

  “恋殊,东西你收好了没?”怎么她收个东西这么安静?

  已经坐在房内跷脚纳凉,看着她的举动看了许久的聂青翼,慢条斯理地应着绛棠。

  “她有事去忙了。”他就知道女人都是反反覆覆不可靠的,要是没跟在后头盯着她,说不定她早就跑了。

  一听见他的声音,绛棠动作极为缓慢地转过身来,花容失色地看着那个坐在椅上,正对她笑得很刺眼可恶的恶魔。

  “你怎么会在这?”他居然来盯着她?这样叫她要怎么逃?

  “我是来拿东西给你的。”聂青翼自身后拎出一只绘染过的小布包,走至桌前将布包摊开,把里头的东西一一拿出来,打算照计划先把她给拐过来。

  绛棠不感兴趣地扬扬眉,“这是什么?”

  “用染丝的原料红花所做成的胭脂、面脂、香泽、香粉。”老娘说过,女人最是爱美了,而这些由他亲手提炼的玩意,更是金陵城女人们求之不得的珍品,相信她一定会喜欢才是。

  “然后呢?”她两手环着胸,等着看他还想说什么。

  “然后是用来讨好你并且赎罪的。”她的反应似乎有点出乎他的预估。

  “我不需要。”把她弄成这样再拿点东西来,就想跟她和解?作梦,她才不会原谅他!

  “可是……”聂青翼并不感受挫,反而目光灼灼地盯着她的唇瓣,“我一直都很想试试什么叫点绛唇。”

  绛棠又陷入十里迷雾中,“点绛唇?”他们是沟通不良吗?怎么他说的话她老是听不太懂?

  聂青翼也不解释,径自打开桌上那些他所带来的脂粉,再一手将她拉进胸前转了个身,让她只能靠在桌边,被他因在怀里动弹不得。

  “放开我……”还来不及走避,绛棠的声音就消失在他的动作里。

  她怔怔地睁大了杏眸,看着他的一双巧手,开始在她的脸上仔细装扮了起来。

  丝绸制的上好粉扑,沾着香气袭人细密柔致的香粉,巧巧拍上她的面颊,像被春风拂过一般,是那么地轻款有致,花儿的香味,悄悄溜进她鼻梢,那份属于他专有的感觉,他常带给她的瑰丽漫天的百花印象,又笼罩住了她。

  他手执着绘眉的墨笔,款款地划过她烟黛的眉,颜色浓了,他以小指轻盈地为她晕淡;浅了,他托起她小巧的下颔,再仔细的顺着她的眉描画。纷纷扰扰的气息,不断地盘旋在他们两人之间,四下突然变得甚是寂静,徒留的,只有他所给她的触感和靠得那么近的体温。

  看他又把色泽红艳的服脂自盒里勾了一杓,然后在他宽厚的大掌上,以指细细调匀,再以食指指尖轻勾出一抹,缓缓滑过她的唇瓣,在她的唇上染上了色泽后,指尖刻意地停留在她的唇上轻点,那挑拨撩动的感觉,直从她的唇上窜进她的心梢。

  当他挑放的眼神看进她眼底时,她霎时明白了他在做什么。

  他在诱惑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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