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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


  “要不……这样呢?”他转了转眼瞳,刻意再缩近两人间的距离,与她眼眸齐对,近得彼此的呼吸都能吹拂在对方的脸庞上。

  望着他似乎想将她吞没熊熊如火的目光,不知不觉间,他无比的热力驱散了她一身的寒冷,带来了前所未有的燥热,某种正要苏醒的感觉,令她心房不安地跳动。

  仔细看着他诱人的眼眉,绛棠逐渐忘了他先前带给她的种种不适,忘了她所受的罪。一扉遗忘已久的思念,在他的目光下,轻轻巧巧地在她记忆的一隅掀开了来,她不想去细究,也不想去追寻那份思念的来源,她只想看清他那明澈眼瞳里有着什么,好让她明白,她为何会在第一眼的嫌恶过后,变得如此着迷。

  在他的眼底,有着什么呢?她深深凝睇着,感觉他眼中的热力缓和了下来,在那深处,有着潋滟的水意,她从没看过一个男子会有如此似水的眼神,浮浮荡荡的,令人想徜徉其中沉沦不愿醒……

  绛棠不知自己这般直勾勾地望着他有多久,直到他唇边又泛起了那种坏心眼的笑意,她才赶紧驱走自己漫天的遐思。

  她慌忙地想掩饰自己的失态,“你是来做什么的?”

  这男人到底是有什么魔力?怎么会让她一下子恶心欲呕,一下子又让她对他重新改观,像个思春的小女人?

  “这是我娘亲自熬的姜汤,快趁热喝了。”聂青翼举手招来恋殊,并自她的手中接过用春瓷缕花碗盛装的特大碗热汤,将它凑至她的面前。

  辛辣刺鼻的香味瞬间扑上她的鼻梢,汤碗里和暖热腾的缕缕热气,让她雪色的小脸缓缓地漾出两朵淡淡的红霞,就像是一匹纯白似雪的丝绸,晕染上了瑰丽似霞的颜色。

  好像梅花的女人……

  看着她的面容,聂青翼无法阻止自己心底翻然波动的思潮,在他的心底,她本来只是个模糊的轮廓,但在此时,他清楚地看清了她的容颜。有时,她像一株清丽柔绵的白梅;有时,她像是雪地里您意盛绽的红梅,娇艳欲滴的,令人忍不住想一亲芳泽,亲自采撷。

  但她那带着些许病容的脸蛋,虽然有着淡淡的水嫩质感,但他始终忘不了她在经过水珠浇润时那份晶澈的美感,他还记得,她似乎很怕水,而她面对他端来的这碗热汤,心里似乎也没存着什么好感。如此拒水,这也莫怪她的身子弱了,倘若她能多吸取些水份的话,那么她一定能够更美、更健康,可能的话,他很想将所有的心神都花在她的身上,辛勤的为她润泽,让她成为一株真正绽放的梅。

  只是,他欲给,她却难收。

  聂青翼遗憾地叹了口气,徘徊在她脸上的眼眸,逐渐在她身上游移着,最后两眼滑过她那不怎么丰满的胸部。

  他再次将分量多得吓死人的汤碗端近她的面前,并且别有深意地向她交代。“多喝点,长大点。”

  绛棠顺着他的视线,低头看向自己的胸部,聪颖地听清了他的弦外之音时,同时也被他点燃了一腔怒火。

  欠扁的男人!哪个地方不好看,偏偏看她最在意的胸部。

  看着她红艳的容颜,他忍不住以指细细轻触,而后在他那有型好看的唇边,浅浅地勾起了一抹令她心动的笑意。

  “我们绝对会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他以指轻点着她甚是诱人的红唇,信心十足地向她保证。

  “何以见得?”他的指间清清凉凉的,让绎棠的心神有点不能集中。

  “因为你能止我的痒。”聂青翼徐徐地露出一副邪恶万分的笑意,“我已经开始期待我们的婚事了,所以,希望你能早日克服你的呕吐症状,我们也好早日完成大婚。”

  绛棠怔怔地瞪大杏眸。她真的要和这个频频带给她水灾的男人成亲完婚?这是不是代表地往后的生活里,又将要克满大大小小的水患?他为什么那么执着,就这么非娶她不可?

  “晚安。”

  聂青翼在她还没反应过来时,俯下身子,低首在她柔软的唇瓣上偷了个小吻,并趁她怔愕得难以思考时,将手中的热汤一瓢一瓢地喂进她张大的小嘴里。

  “你……”在热汤活络了她全身的血脉后,绛棠终于恢复了神智,同时也对他的举动羞极了。

  “早些好起来,我等着娶你。”他暧昧地朝她眨眨眼,唇边掠着得逞的笑意,拎着那个已喂完她的空碗愉快地走出房门。

  绛棠甩甩头,试着想让自己清醒一点,但两眼在一接触到他手中的那个空碗时,她才意识到自己又在不知不觉间,被他灌下了一大碗水类的东西。

  “哇啊!”恋殊在她两手紧捂住小嘴欲呕时,又扯开了嗓子大叫,“姐姐!”

  “首先,你不能再让她继续吐下去。”

  被染意迟请来好好开导聂青翼的步千岁,坐在聂青翼的房中,语重心长地说出目前他最需要改善的第一个要点。

  “嗯。”坐在椅上乖乖听训的聂青冀,百般无聊地点着头。

  “再来,大娘吩咐你得克制一下你的手痒冲动。”不能再他手痒下去了,不然绛棠不被他浇病,也会被他这个坏习惯吓跑。

  “嗯。”聂青翼爱理不理地应着声。

  步千岁不抱期望地望着他,“这些你都不能做到是不是?”光看这小子的这副表情,他就知道这小子统统都只能答应而无法实现。

  他登时咧齿而笑原形毕露,“对。”

  “青翼……”步千岁快对这个任督二脉不通的顽固老友投降了。“妻子不是让你娶来残害她身心的。”哪有人是这般对待女人的?绛棠没被他的举动吓跑就已经是他祖上积德了,他还想再这样继续下去?

  “我当然不会残害她,我爱护她都来不及了。”聂青翼啧啧有声地摇着食指,“你放心,我会好好向她展示我对她的关怀和爱心的。”对于那个他认定十分缺水,而他又非常想娶的未婚妻,他保证,他一定会把全部的热情都投注在她的身上。

  在他的印象中,绛棠就像株冷冬寒梅,无论是在什么苛刻的环境下,她总能在人前展现出她最好的姿态。

  从娘亲口中听闻许多关于她的大大小小消息后,他更是认为,在绛棠过去的人生中经历了那么多她不该有的历练,这些年来,她拉下了自尊心,在许多亲戚的家中来来去去的借住,一手提携着小妹,努力的求生存,但她依然未对人情冷暖失去信心,她的那双眼眸,看起来还是那么地明亮动人,那么地深深吸引着他。

  虽然寒梅总是能够挣扎着求生存的,但既然现在她进了他的家门,他就要让她得到她应得的一切,因为,这株悄悄在他心底绽放的寒梅,她值得他这么做。

  步千岁受不了地摇着手,“拜托你千万不要把你那种令人消受不起的爱心给她,她和我们不同,她不像我们这么能够忍受你的爱心。”

  他一点也不担心。“她会慢慢的适应,也迟早会习惯我。”

  “那也要她能够撑到那个时候……”步千岁小声地咕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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