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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唯分之计,还是识实务先顺了她的心意算了,谁教他“听说”很理亏?

  “下不为例。”他不甘地对宫悬雨低吐。

  “幸好幸好…”厅外随即传来一片抚掌庆贺声。

  “我们之间的事呢?你又打算怎么解决?”放下心中一块大石后,无愁并没有忘了她专程来找他的目的。

  风淮觉得脑壳又再度传来阵阵刺痛。

  望着他左右为难的神情,原本还尚有一丝期待的无愁,心头顿时凉了一截。

  “继续把它忘了?”她压下腹内所有的风涛平静地询问,雅致的秀容上不带一丝表情。

  风淮搔搔发,“我正在考虑。”真能这样就好了。

  原本搁在桌上用来款客的茶碗,下一刻立即飞跃过桌面直抵他的面门,没料到她会这么做的风淮,情急地闪过那只会砸上他鼻梁的凶器,并在茶碗落地传来清脆的响声时.瞪大了眼。

  “你动粗?”看她外表挺秀气柔弱的,没想到说翻脸就翻脸?难道就不能先理喻一下吗?

  无愁恨恨地眯细了美眸。动粗?她岂止想动粗?她还想把他给捆了,亲自伺候他天年十大酷刑!

  “怎么愈瞄愈准?”当接二连三飞来的茶碗都险些命中他时,风淮忙站起身来闪避飞来物。

  满怀不甘忿恨的无愁在扔光了桌上的物品后,索性拉近他们之间的距离,一双白细的小手也摸上翁庆余珍藏的古董花瓶。

  “够了……”风淮赶在她再度行凶前,将一双大掌紧紧范握住她的柔荑,“我说够了!”

  “冷静冷静。”宫悬雨心惊胆跳地看着那只碎在他们两人脚边,同时也令翁庆余心头淌血的价值连城古花瓶。

  “不想娶我为什么你要答应这件婚事?”无愁激切地喊,用力想将被牢牢捉住的小手扯回来。

  “危险危险……”当她的莲足差点踩至那片尖锐碎片时,宫暴雨吓白了一张脸。

  风淮试着在混乱中捉好不让她妄动,“我说过我根本就不记得这件事!”就算要他认罪,最起码也该先让他想起那件事的前因后果呀。

  “小心小心……”换成风淮就快踏上残瓶之时,宫雨觉得他的心脏好象就快不跳了。

  “啪!”室内所有的纷乱忽地止于清清亮亮的巴掌声中。

  耳际心跳声轰隆隆的风难,怔怔地捂着遭袭的面颊。

  “啊。”宫悬雨错愕地抬起头来,赫然发现在无愁的杏眸里,凝聚了盈睫的水亮泪花。

  “你、你……我……”对于她突如其来的泪水过于震惊,风淮的发育顿时变得结结巴巴。

  “把我六年的青春还给我!”无愁幽咽地朝他喊出心底最深处的伤痛,在掩不住的泪珠颗颗坠地时,转身奔离这个令她难堪又心碎的男人。

  恍如立定生根般,风淮抚着兀自麻烫的脸颊,看她小小的身影消失在厅门外的黑暗里。

  “六年?”他不解地望向没把内情全部道出的富悬雨,“这是怎么回事?”好端端的,怎又蹦出个什么六年?

  宫悬雨以指拧紧眉心,“你闯大祸了。”

  六年,被人整整遗忘了六年。

  无愁失魂落魄地凝视着火盆里跳跃曼舞的火花,方沐浴过的她,披散了丰厚的青丝,坐在火盆前将还沾着水珠的长发烘干,寂静的客房里,木柴燃烧所发出的嘛啪声响,是雪夜里唯一仍未睡去的音韵。

  风淮错愕的脸庞,地再地在她心版上徘徊,扬高的剑眉、难以置信而瞠大了的明澈黑眸,像个会烙痛人的心版印子,在她的心底深深扎根后,再缓缓地释放出被他勾引出的疼痛。

  六年来,为了今日的重逢,她曾在事前做过无数次的心底排演,辗转思忖着在见到他时,她该怎么启口才好。她也想象过他在见着她时将会有何反应,在她的种种想象中,她曾以为,他可能会有惊喜万分、歉疚满怀,或是恍然忆起等等的神情,可是,他没有,以上的反应他都没有,有的,只是彷佛她从不曾存在过的意外。

  她并不是他生命中的一个意外,也不是在他入生旅途中未曾留下过姓名的过客,她是他曾亲自颔首应允婚事的女子,更是因他的善忘而苦苦等候了六年的人。

  但这些他都不曾知晓,或许在他的心坎里,她根本就不曾留下过一丝痕迹。

  在盆内的火苗渐形黯然樵怀之际,无愁随手再扔落些许薪柴,定看着重新耀眼的灿烂火光,映照在乌黑柔软的发丝上,闪烁出流金似的光彩,照亮了往昔的回忆。

  她还记得,初识他的那年冬季,漫天的雪花执意掩覆了大地,他的那张脸庞,是在佛前的烛光下遇见的。

  那个冬日,雪花所带来的寒意格外冷冽,离府上庙进香的她,当她在佛前抖瑟着双手,几乎握不牢手中的香枝时,在她身旁有双讶然的眼眸,直瞅着她因畏寒而未梳上的长发。

  他是为了他的皇兄弟们来上香的,但他的双眼却不受控制地离开了座前的佛,一再在她的发上流连不去,她记得,他的嘴角曾扬起一个迷人的弧度,看着她的眼眸带着迷漾的感意,笑意浅浅地说她比座上佛还易迷惑苍生。

  或许他只是无心的一句赞美,可他不晓得,情窦初开的她,当时是多么地为他而心动,为他翩翩的风采,和那张正直刚毅的面孔所流露出来的馨宁温柔,为他的笑,她无法阻止自己驿动的芳心。

  那日之后,她无法阻止自己惦念不忘的思念,更无法阻止他的身影在心中盘根扎踞,茶不思饭不想的,一日日地为他消受为他相思,爱女心切的阿爹不忍她如此,逐有有意成全她。

  在一次皇族贵亲皆出席的冬宴上,遭律滔强行自刑部架来参宴的风难,才一出现在宴上,阿爹便当下咬住了这个机会,托律滔趁此良机提起有意将女儿许配给他的意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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