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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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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小的尽可能地避开老夫人的眼线,大概问了个遍,她们都说当晚与会的闺秀贵妇太多,没能注意那么多,但有瞧见县主身边是跟了个丫鬟的。除了这,当晚在闻风阁外逮着的那个下人确实是在闻风阁当值,那时分会出现在那里,是因为夫人要他在那时候去开闻风阁的门,他不过是听命行事罢了,而那晚,他确实瞧见有一个丫鬟扶着一位姑娘进了闻风阁。” 后头这事,他早就跟大人告知过,只是那时大人不怎么上心就是。 于悬沉吟了声。“是她的贴身丫鬟……有查过底细了?” “查了,听说那晚陪县主到国公府的贴身丫鬟叫云烟,后来随县主回侯府时,被侯爷差人给活活打死了。”查到这事,涂胜心头还有点颤。“听说那一晚侯府里打杀的丫鬟婆子有数十人,侯爷还把所有下人都找来观刑,现场流的血,刷洗了两三天才没味,可真是心狠手辣。” 正因为大人要人去查,才会得知这桩血腥内幕,只是他不懂大人无端端地查起这事做什么,真要查也得在赐婚那会儿查,如今查有什么意义? 听至此,于悬眉头微扬。 洛旭在战场上是出了名的狠戾,想不到治内也是同样的手法。 这幕后之人到底是谁,彷佛极为熟知洛旭的脾性,知道事后所有的线索都会被他亲手抹去……这人心计极高,必定和洛旭有交情。 今日他走了趟户部,户部尚书竟不知道户部尚未拨下给京卫的饷银,只道这事得找户部侍郎容尊,毕竟饷银的事都是经他的手。 得知这事,他更加认为曹在望与容尊之间极为古怪,若说曹在望符合几点嫌疑,唯一不解的是,若真是他,他是出于什么动机想杀了洛行歌? 而他的妻子是那般长袖善舞,游走在贵妇圈子里,国公府寿宴那晚,她和曹氏一起赴宴,如果她要对洛行歌下手,确实不难…… “大人,要不先用膳吧,天冷饭菜凉得快,要是都凉透了就不好了。” 于悬回神,看向食盒,摆了摆手示意他下去。 待涂胜离开,他将心神都放在公文上,浅啜着早已经冷掉的茶,直到把所有公文都看完,他才揉了揉眉心。 疲惫地靠在椅背上,这一桩桩的事看似有迹可循,偏偏每一条路都被断尽,如此深沉的心思,天衣无缝的手法,曹在望真有这般了得,他怎会一点印象都没有? 他虽不至于是个莽夫,但有这般能耐? 正忖着,书房的门板突地被推开,打断他的思绪,一抬眼就见依旧穿着他衣袍的洛行歌,她大步走到面前,半点没有姑娘家的秀雅走姿,看向他时,更没有姑娘家该有的羞涩和矜持,但他却开始习惯这样的她。 她像是恣意的风,英姿飒爽,更似和煦的朝日,热情放肆,才会毫无预警地钻进他的心底,令他不知所措,又想逗弄她,又想远离她。 “饭菜都凉了,你还没吃?”洛行歌一打开食盒,见他动也没动,啧了声,问:“你在外头吃过了?” 近来他都会在掌灯时分回家,她则会给他备好饭菜,两人一边吃一边聊天,可今天因为她不知道怎么面对他,所以就逃到暖阁,心想过个几天她会比较好面对他,谁知道他竟不吃饭,逼得她还是来了。 “尚未。” “都这么晚了,你为什么不赶紧吃,你不饿?” “你收买了涂胜?”他突道。 站在门外的涂胜膝盖一抖,险些跪下。他哪里是被收买了?不就是因为今日回来,县主要他送食盒,他认为两人之间出了事,才想着把县主引来,夫妻俩把话摊开聊一聊,不就没事了。 “我收买他干么?是他跟我说你不吃饭,问我要不要过来看看。” 此话一出,涂胜直接跪下了……县主啊,为什么要出卖他?难道就不能说是她自个儿担忧,过来瞧瞧? 这下子,大人不只是想毒瞎他的眼,更想毒哑他的嘴了…… 他送完食盒就该离开,不该多事留下听里头的声响。 于悬哼笑了声。“怎么别人随便说说你就信了?” “涂胜是你身边的人,他干么骗我?” “谁知道他是不是被谁给收买?” 听到这里,涂胜想死的心都有了。明明是大人心情不好,为什么非得要凌迟他?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不讲理了? “你就非得把人心想得这么险恶?”他该不会是从小被嫡母欺负,导致性情扭曲了?这得要赶紧矫正,否则一辈子猜疑度日,日子怎么过? “你倒好,谁在你心里都无害,偏偏防着我。” 洛行歌本是要谆谆教诲,听他这么一说,所有话都吞进肚子里,眼神飘忽了下,很心虚地道:“我没有。” “你有。” “没有。”唉呀,他是哪来的熊孩子,为什么非执拗在这事上? “如果没有,为什么要换间房睡?” 洛行歌这下子辩不下去了,毕竟她本来就不算是能言善道的那一挂,更没有撒谎的好本领,只能沉默了。 “罢了,下去吧。”于悬也不想等她回答,摆了摆手下了逐客令。 洛行歌想了下,低声问:“你是不是喜欢我?” 涂胜闻言,二话不说退到园子里,直到他什么都听不见。 于悬怎么也没料到她突来一记正击,教他正在收拾公文的手都给定住了。“……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不是啊,是就是,不是就不是,没有模棱两可的答案。”快点回答啦,她好不容易鼓起勇气问清楚,就不能给个痛快吗? “对你来说,有什么差别?”于悬神色自若地问。 差别?洛行歌认真地想了下,觉得这事好像没什么差别,顶多是让她觉得有点不好意思。“不过,基本上我喜欢年纪大一点的。” “我大了你六岁。” “不,实际上,你小了我六岁……喔不,是七岁。”想到她上小学时他才出生,这七年鸿沟,她有点跨不过去。 于悬微扬浓眉。“你年纪这么大了?” “是啊。”在这里都算是年轻嬷嬷了。 “年纪这么大了,为什么还是好傻好天真?” 洛行歌瞪着他,很想反驳却觉得反驳不了,是啊,与他相比,她所处的世界要平和得多,她又没与人勾心斗角过,哪里会知道有些人心思真可以歹毒到那种地步?她就是个武痴,一个在警大教快跤的教授而已。 她确实是该反省,不能因为己身的轻忽而造成别人的伤亡。 于悬瞧她一副自我反省的傻样,无奈叹了口气,将公文搁好后,一手提起食盒,一手拉着她。“走,帮我把菜热过。” “可是……我不会。”她只出一张嘴的。 “我还冀望你不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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