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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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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真的想学?” “想。”她又拨了拨骰子。 微扬的眸子有点讶异,不过唇瓣随即勾出一抹笑。 “好,你来。” 港东区的某处,天气燥热,假日人潮拥挤。 她感觉微燥的午后空气中仿佛铺满草料,黑色亮质如骰钟的大厅东南西角丛密的几株万年青系满红丝金葱缎带,盆栽底盘植了半大不小的马蹄铁。 赌场里放置的凸角镜扩大了他们的身影。 “九九,全开!” “二四桌大鱼吃小鱼!” 这……这东西有什么好?这么多人玩? 她瞪圆眼,叠在酬宾柜台小篮内印了“三合间”字样的赠品火柴盒黑白相间,也像在对她瞪圆眼。 一区一区不同,牌桌上切磋来切磋去,荷官发牌是偏静的压力,其它桌骰子、轮盘二十一点转的噪音通通刺耳。 李福气努力平心静气,步伐却有些紊乱急躁了。“这跟风水有什么关系了?” 他点头。墨发如泉,参杂的银丝如细流,在肩上流畅柔软,他又是那句:“你来。”像她才该是条大黑才对。 她跟着他东走西晃。别人开口她静默,看了几回下来,他们来到一方桌旁。 赌场服侍一见迟暮春,立即倾身鞠躬。 迟暮春再将一对骰子送到李福气掌心。“丢丢看。” 她撇撇嘴,闷了一口气,他又想寻她开心了? 又不是不清楚她的体质,到哪都带旺,偏偏这个“旺”的性质又很奇怪,像到商场是人来旺,到医院是招来病人。 “丢丢看吧。”他催促了她一下。 她手一摆。 “六六大顺!”服侍恭喜。 “一样是六六啊。”她不懂。 “风水么。”迟暮春笑开,意味深长。“有权人玩的东西。”懒洋洋地掷骰子,六六——他出老千,明目张胆的出老千,赌场服侍装作没见着。“大顺啦,迟先生恭喜您!” 他抽走几枚筹码交到她手里。 真是一点都不狗腿啊,李福气想。“权权权。权力,又是权力。” 这个顶级神棍,对她只有满嘴的权力。她嘴巴开开阖阖一连串咕哝。 他笑开,任她细细碎碎,直到视线触及一对穿着破烂、与此格格不入的父子,她突然停下嘴……气氛有些凝滞。她嘴唇抿了几下。“有权人有风水,那没钱人呢?” 赌赌赌,赌博这种东西,风水这种东西……回忆涌现,当初父母带她逃离家乡,第一个地方竟然不是落脚处,而是赌场。 回忆如幽魂,阴阴不散。 “福气呀,再用用看你的能力,爸妈就有机会再翻身了……”她毫无头绪地写下一串数字,父母争执一番后,她左脸颊被甩一巴掌,很冷、很冷……她摸上自己的颈子,眼眶含水,一阵温暖拢来。 素色围巾,一圈、两圈,系结——迟暮春垂着眼帘,细心替她围了围巾,淡淡说:“没权就没风水。” “有权操弄别人攒钱猜测的结果,就很有趣?”李福气擤擤鼻子,她干么对他发脾气呢……未了,攒紧他的围巾,一股歉疚。“对不起。” 她真拿捏不准自己对他的相处模式了,她不是以前的李福气,他也不是以前的大黑了。 可是彼此心中还存在久远的印象,从爆炸案后再度层层堆叠起来。 他没回答,大掌温柔暖暖替她翻好领子。 她抬起脸。“有权有势就能操风弄雨?” “你想当有权人么?”答非所问。 “……不。”攒紧围巾。她不会贪的,不会不会贪的;因为贪心不好,会带来毁灭。 “或许,坏事情落在对的有权人手上,是徐风润雨。走,我们去底下看赛马,很热闹。”他轻易拉开她的思绪,走出里头的喧闹。 李福气满脑子方才的贫穷父子档和回忆夹杂,直到耳根子直达心脏的轰轰,才发现外头是魔高一丈,吵得更令人热血沸腾,是那种快让人灭顶的人声鼎沸,她急忙悟住耳。 “冲啊!冲啊!冲——” “驾!第一、第一、第一!”吆喝源源不绝,叭叭喇叭如汽笛呜金。 大萤幕上一匹马冲刺最前,后方赛马尾随,底下一片好好坏坏全分不清,三合间赌场很热闹,仿佛地板全是马蹄震成。 她上身趴在栏杆,嚷得大声:“迟、先、生,一点都不热闹!” “我也不觉得热闹。”他在她耳际笑开。“那我们下去看看马,再去碰碰斐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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