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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六


  他老人家到底打什么主意?原以为他亟欲与袁记结亲家,如今却亲手擒住这对父子,把她允给了风琉。这一切一切,三娘真的胡涂了。

  风琉不去想碧老何以如此而为,那构不成问题。碧老答应,三娘是他的;碧老不答应,三娘还是他的。老天,他已经这般喜欢她了,若有一日她要离开他,若有那么一日……风琉皱起眉,身体痉挛了一下,想都不愿去想。

  深深地凝视着三娘,下意识的,他缩紧臂膀用力一抱,附在她耳畔低哑地说:“你等我回来。”

  然后,他再度将她交给碧灵枢。

  长久以来的磨难和等待,今天将要告终。风琉的脸色迅速变换,双目中升腾着杀意。他就要手刃仇人了,他绝不会让梁发死得痛快!了结一切后,往后的日子里只有温暖和情意。她爱着他,不是吗?虽然他下懂,但他会慢慢学习去体验那种情感。

  站起身一掉头,风琉准备随那名士兵而去。

  在他心里,她排名何位?若真心与她结成连理,她要他时时刻刻惦着她。

  忽地,三娘轻扯着碧灵枢的衣角,悄悄对他眨动眼睛。双生子心意相通,单凭一个眼波流转,碧灵枢已然明了。

  不等风琉走远,碧灵枢故意扯开嗓子大叫:“三妹子,怎么了?你醒醒!别晕啊!”

  三娘身体的确极不舒适,但神智尚未昏沉到毫无知觉。配合着碧灵枢的叫喊,三娘卖力地演起戏来,双脚完全不使力,像断了线的皮偶往地上倒。

  她演得很具说服力,向漠岩和马逵也紧张了起来。她唇色原就苍白,微微抿着,整张脸简直毫无血色了。

  “姑娘!”马逵在她耳边吼叫,急得跳脚,“惨了惨了,替人看病的怎么自己却得病?”

  风琉没办法往前走了,他煞住步伐,两肩一僵,一股无形的力量将他牵绊着,心不由己,身亦不由己,车转回身,就这么朝三娘奔回来了。

  “得逞了。”碧灵枢悄声咬着耳朵,双目睁睁地瞧着风琉奔来。

  “三娘。”听那男子唤着自己,三娘不敢应声,头一偏,感觉他的手将她揽进宽阔又坚硬的胸膛。

  时机不妥啊!他实在不该儿女情长,偏偏放不下她了……他长声低叹,不知如何是好。而三娘轻嗅着他身上的味道,听他的心一下下地跳动,想着,他心里有她吧!抿了抿嘴,她想哭又好想笑了。

  §第十章

  风琉到底没手刃梁发。

  听了向漠岩的主意,那梁发父子交由北提督带回囚禁,从梁发口中,他们还想追查出当年横行辽东一带,为非作歹的贼匪现下何处。这些年有几起杀人越货的案子一直破不了,梁发跟辽东的劫匪有所牵连,在他身上下功夫,说不定能探得些蛛丝马迹。

  风琉衡量了其中的轻重,知道这种决定比了结梁发的性命来得有益处。

  袁记药庄仍继续经营,由朝廷收回掌管,换下原有名称,也派任新的主事。

  袁记抄家当日,向漠岩、风琉一行人就连夜赶回啸虎堡别庄,而三娘简直是被风琉“挟持”了,坚决不让碧家二少带回。

  就因三娘仍处于“装晕”的状态中,为了不露出马脚,只好什么话也不说,而这可苦了碧灵枢,任他说破了嘴,风琉依旧霸着三娘不放手。到最后碧灵枢只好告知事实,说“四香”里的沉香丫头还在碧烟渚等着三娘救命。沉香的病一直是她在掌握,她不回去,谁来担待?届时,大哥会扒了他一层皮。

  “三娘一醒,我有好多事想同她谈,等一切稳定,我必定与三娘连袂回碧烟渚。”这是风琉最大的让步了,若要现在放人,他做不到。

  “你上碧烟渚的地盘,不怕我阿爹?”

  “为何要怕?”风琉心不在焉地反问,手指画着三娘软嫩颊边。

  “既是如此,我在碧烟渚恭候大驾。”

  然后碧灵枢告辞,三娘身边又变得一个亲人也没有了,只有那个信誓旦旦要娶自己为妻,情意却扑朔迷离的男子。

  回到别庄,三娘迷迷糊糊地被迫灌下刘大夫开的药汁,原以为会彻夜难眠,但风琉的大掌始终握着她的小手,她感觉得到他炽热的眼光,和不时发自内心的低叹,模糊间,就这么沉入梦乡,睡得十分安稳。

  现在,她睁开双眼了。温暖阳光由纸窗顿泄下来,三娘眨了眨眼适应早晨的光线,想动,才发觉一只手让人给握住了。风琉就坐在床沿,他背靠着床柱,睡梦中,眉心淡淡蹙着,不知为何心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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