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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


  “你当众表明失节于我,而究竟如何失节?我压着你又是如何亲近?本大爷全记得一清二楚……”目光深深,好看的峻唇再次往两边颊面咧了咧,语音略显沉幽道:“试问,你不追随我,还能追随谁?不紧紧巴着本大爷不放,还想巴着谁?”

  “没有的、没有的!”乐鸣秀很快地摇头否认,表明心志。“我、我只巴着金大爷你,我木灵一族愿依附你而生,就盼从此成为一家人,不分彼此,相互相助,永为同好。”

  身为一族之长的阿爹为娘亲和她搏出一条命,把一族的重责大任扣在她肩头上,尽管前途茫茫、世事难料,她却不会坐以待毙。

  老天爷都肯赏她一次重生了,她就是咬紧牙关、奋力往前,打落门牙也要和血吞!

  她不怕!

  她不能害怕!

  只是听她说得信誓旦旦,他似笑非笑睨着人的表情实令她心头一悸。

  不管他信不信她所说,亦不管他拿她当什么看,只要没一翻两瞪眼地戳破她的虚与委蛇,他们就能处在这一层假亦若真的表相下,让她厚着脸皮紧巴着他不放。像故意探她底线似,他缩短两人距离,突然朝她倾身。

  两张脸离得好近好近,他的鼻尖仅差毫厘之距就能触到她的颊,男性气息里有霜雪空谷的清冽,也带野性粗滤,那满满存在感绝无可能被忽略。

  乐鸣秀下意识抿紧唇瓣,屏息不敢放纵,内心疯狂命令自己定住不能退。

  那时被几近兽化的他抓着乱嗅乱蹭的记忆迅速浮现,想使劲儿推人的小手藏在袖底用力握住。

  不行!她自虐般憋到快没气儿了!

  她朝他瞄去,他目光显然不怀好意,她一悚,终于憋不住——

  “呼——呼啊——呼啊……”龟息大法当场破功,她顾不得女儿家的矜持,涨红脸大口、大口地呼吸吐纳。

  “我就想,你能忍到何时?”金玄霄咧嘴笑开。

  姑娘家圆圆小脸憋气憋得两颊鼓鼓、双腮通红,眸珠像两颗浸润在清水里的黑葡萄,清亮亮圆瞠着,带着戒备,却含水般可怜兮兮,猛地“破功”大口吐纳,眼角都渗出泪了,嗯……果真是只小兔儿,绝非什么狡兔,而是逗起来颇有乐趣的那种软乎乎兔子。

  他大爷不再皮笑肉不笑,这会儿确实乐了。

  “我没有……呼……没有忍,只是忘记……喘气儿。”她睁眼说瞎话的功力渐长中。

  “金大爷一下子靠得太近,那个风采迫人啊……小女子没见过什么世面,自然就有些难以消受。”

  他嗅着她,如他们初遇时他曾做过的那样。

  只是这一次,他“文明”许多,鼻尖并未直接贴抵在她脸肤上,还保持毫厘之距,徐缓嗅闻,辗转流连。

  反观乐鸣秀,一颗心尽管抖若筛糠,外表模样仍勉强把持住,直到男性那一股热烫气息直接吹进她耳朵里,终于激得她浑身一颤。

  男人慢悠悠道:“你把爪子搁在本大爷脑门上,用那种方法内观一个人的气与灵能,我靠近你、来来回回闻了个遍,亦可内观你这个人。”说着,他轻逸了声。“你好香……真香……”

  果然出身猎狼族,果然是狗鼻子无误!乐鸣秀忍下想硬碰硬赏他一记“铁头功”的冲动,连忙道:“我没有香,真没有啊!我蓬头垢面满身尘土,金大爷你别一直蹭过来,弄得你也灰头土脸可就过意不去了。”

  他的脸终于与她拉开一小段距离,正面相对,四目相接,他薄唇犹喰笑意。

  “饱满的血气从体内而生,灵蕴丰美,灵能滂沛,明明无形无色无味,每颗肤孔却渗出那令人愉悦的气味,是甜美干净的,是温煦纯厚的,彷佛一张口就能尝到那抹甘美……”边说边露出两排白牙,似想就这么扑上,朝最最鲜美的地方咬下。

  乐鸣秀也学他咧咧嘴,陪笑——

  “金大爷的气血与灵能也是丰美干净,也是温煦纯厚,气与灵能相辅相成,催动起来驯顺得如臂使指,剽悍到无人可敌呢!瞧啊,今日追咱们出北陵王廷的禁军侍卫们,个个坐骑突然拉着不走、打还倒退,那景象小女子亲眼所见,相信全是大爷你的手笔,以灵能控兽,还一次控住那么多头,金大爷天下第一,谁也比不了你。”

  “我是第一?”他笑笑问。

  “是。”媒首一点。

  “谁也比不了我?”笑笑再问。

  “没错。”语气诚挚。

  “所以你确实喜欢我?”挑起一道眉。

  “……呃。”怎么话题突然转向。“是、是……”糟糕,有被听出心虚吗?

  “所以只想一辈子追随我?”再挑起另一道眉。

  “是!”她重整旗鼓,润嫩下巴一抬。“誓死追随,绝不后悔。”毕竟已无退路。

  金玄霄甚感欣慰般点点头,抬手抓了耳朵一下。“好。那你乖乖让本大爷吃掉,一言为定了。”

  嗄!他现下……使哪招啊?

  乐鸣秀此时的表情又变成两颊圆鼓鼓的小兔儿模样,她自个儿当然不知,但某位大爷瞧着颇欢快,面上却是不显。

  “我决定要吃掉你。”他再次重申,语调像在说“今儿个天气挺好”那般闲散寻常。

  “请问金大爷……你说的吃,是、是真吃?”难道他猎狼族还有生吃活人的事儿?乐鸣秀登时记起他与大黑狗子对付那群劫持她的恶人所使的法子,虽未全程目睹,但摆平一切后,他与大黑狗子半张脸被鲜血染红,那全是凶徒们的鲜血,明摆着是咬人了。

  金玄霄毫无停顿地回答,“当然是真吃,拆吃入腹,连骨头都不剩。”

  “你、你……我又不好吃!”仍抱着一线希望,赌他是在逗她,故意吓唬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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