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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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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原中源宠妻,不想她太累,没想到反而为身后留底,让两个女儿衣食无缺,不必看人脸色。 不过这话说出去竟无人相信,原家人、解家人、女婿刘汉卿都认为她藏私,不肯把银子拿出来,因此三方人各退一步,先把明面上看得见的商铺、田产一分为三,再循循善诱取得银两,做一次大清洗。 “娘,你听相公的,我们不会害你,你是我亲娘,难道不会奉养你终老吗?”同样心性单纯的原冰萦是真心想为母亲养老,府中无兄弟,身为长女的她该负起责任。 只是她跟她娘一样没主见,秉持在家从父、出嫁从夫,丈夫说什么就是什么,她信之又信,父亲死后又被夫家人叮嘱再叮嘱,公婆对她比以往更好,加上又有了身孕,地位稳固,她更加唯夫命是从。 “冰儿,娘的脑子一片空白,自从你爹死后我整个人都空了,你们问我什么我也答不上来。” 解氏边说边拭泪,想起丈夫已经不在了,两眼泪汪汪,在那些贪婪亲戚的眼中十足是一只待宰的肥羊。 “大哥、三叔,我一个妇道人家也不懂外面的生意,你们自个儿商量着,不用来问我……” 她真的是一窍不通,进货、出货是什么,明前茶、明后茶有什么不同,船行的船吃水多重她哪知情,码头的运作由谁负责、一天工钱几文钱、一匹布要卖多少钱……她通通不知晓。 没吃过苦的解氏从未体会过无钱之苦,她要银子就有,因此不了解银子的重要性,女儿女婿、大哥、小叔都是自己人,肯定不会坑害她,有他们代管家业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只能说心善之人看不见别人的包藏祸心,没有半点提防,二话不说便同意交出丈夫二十余年的辛劳所得,还对人心存感激。 “既然你没意见,那就由我们来承担,你也不用担心太多,大哥的后事我们会处理得妥妥当当,不会没人摔盆……”随便找个下人来充场面就行了。 “是呀!妹子,你不要太伤心,一切有我们。”解大郎朝其他两人一使眼神,暂时先稳住未亡人。 “岳母,你大可安心,我和娘子都会陪着你……”十分殷勤的女婿给岳母倒了杯热茶,一副孝顺的样子。 三人说了很多,但是谁也没提到正在灵堂尽孝的两姊妹,好像她们的存在一点也不重要,不过是多余的,连解氏自己也没想到她还有未出阁的女儿,一味沉浸在丧夫之痛当中。 “那就这么说定了,等丧礼结束后就做一番处理,你把田契、地契拿出来,我们跑一趟衙门办过户……”一过户就是自己的,就算她想反悔也来不及了。 明明是丧事,可除了解氏母女外,一个个皆面有喜色,眼里的笑意满得快滴出来了,在心里盘算着能分得多少。 “各位的欢喜实在令人匪夷所思,我家有丧,你们却是眉开眼笑,你们大概忘了一件事,夫死从子,我娘当不了这个家,我才是当家做主的人。”这些人真是高兴得太早了,真当自己心想事成了吗。 看穿着孝服的原清萦,解大郎、原中宁,甚至是一脸嫌弃的刘汉卿都眉头一皱,认为她不该擅自插嘴。 “胡闹,说什么夫死从子,你爹是宠你,把你当儿子养,还送你去学武艺,但你不会真当自己是男儿身吧!”这丫头太把自个儿当回事了,一个姑娘家也想坐大位掌家业。 “三堂叔,这里是我家,不是府上,厅堂上那口棺木里躺的是我亲爹,你来帮忙治丧当侄女的不反对,可是你别当自己不是外人,虽然你也姓原,但我们已是两家人。”她明白的点出对方只是隔房堂叔,与他们嫡支是隔山隔海,可以以长辈的身分教训小辈,但是想从中取财,他还不够资格,旁系的叔伯守好本分,不要妄想谋取堂兄家的家产。 “你……你会不会说话,太不懂事了!”被削了面子的原中宁面皮潮红,似怨似怒的瞪视堂侄女。 “懂事的人不会觊觎别人的家财、田地、铺子、庄园还有船行,三堂叔你以为你拿得走吗?”天底下没有白掉馅饼的事,等着金山、银山送到面前的白目梦还是少作为妙。 “你……”原中宁憋着气,满脸通红,说不出他不要银子这种话,气硬生生的闷在心里,只差没吐出一口血。 “二丫头,不可以对长辈无礼,你三堂叔是出自好意,怕你们一屋子女人撑不起大局。”唉!他也心疼孩子们,三岁孩童抱金过街,哪守得住万贯家产,她们是人家砧板上的肉呀! “撑不撑得起是我们的事,大舅杞人忧天了,总不能因噎废食而不吃饭吧!自个儿败掉的心甘情愿,顶多日后被人笑称败家女,清萦不敢拖累大舅名声败坏,说你不安好心与外甥女争产,以致于我和小妹身无分文、流落街头……” 被外甥女嘲讽,解大郎脸皮当下薄了三寸,面红耳赤讪讪然,不敢多说,这丫头打小口齿锋利、辩才无碍,刀刀见血。 “二妹,长姊如母,大姊夫便如父,大姊夫的话就得听着。”怕到嘴的鸭子飞了,当小姨子和妻子一样好骗的刘汉卿又搬出似是而非的大道理,企图蒙混过去。 可是他还没说完,原清萦不客气的回了一句。“我娘还没死,轮不到长姊为母。大姊,你敢管我吗?” 她杏目一横,贤妻原冰萦吓得一缩。 谁家母老虎?原府的,一吓汗毛竖、二吓泪直流、三吓肝儿颤,离黄泉一步距离。 他气怒。“二妹真不孝,居然诅咒岳母。” “大姊夫,你还有良心吗?分明是你先说的长姊如母,母亲尚在,哪来的两个娘,我看你才是居心叵测,要是真有心,来当原府的上门女婿,让大姊腹中的孩子姓原,你敢不敢?”打蛇打七寸,她不信他敢点头。 “这……”他语塞,有种被人掐住脖子、喘不过气来的感觉,堵在胸口上不上、下不下的闷着。 “大姊、娘,你们真以为他们是好人吗?有人说过拿走了田地、铺子之后,一个月给你们多少银子,以及这些家产要挂在谁的名下吗?娘,你要回大舅家住,那我和三妞呢?大舅要帮我们出多少嫁妆?” “什么嫁妆,你们姓原,嫁妆该找原家出。”解大郎一口撇清,将烫手山芋丢得老远。 “娘,你听见了没,大舅不管,那我和三妞的嫁妆谁出?”两份嫁妆不是小事,至少和嫁大女儿差不多。 解氏愣住了,她一时没想到嫁女儿的事,当初长女出嫁有丈夫和管家打理,她只需泪眼婆娑的送嫁。 “三堂叔,你姓原,所以嫁妆一事……有劳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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