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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难不成是内人?我可不晓得我爹除了我娘外又娶一妻,三堂婶何时改嫁的?”想不见外也要看她同不同意。

  “你!”好个牙尖嘴利的贱皮子,等她拿到大权后,看她还饶不饶得了她,早晚卖进怡春院。

  “二姊,那个是娘的陪嫁。”原沁萦忽然拉拉二姊衣袖,小声的伸出手指一比,小脸很不满。

  “你确定?”她问。

  她点点头。“娘很喜欢,我看过娘戴过。”

  “好,我知道了。”原清萦先安抚妹妹,黑白分明的大眼一转,倏地伸手一捉……

  “哎呀呀!你干什么,头发都乱了……啊!我的簪子,你居然敢抢我的镶珍珠缠丝金簪子……”那是她好不容易弄到手的,戴不到半天就被抢了。

  “这是你的吗?”原清萦冷嘲。

  陈氏理直气壮。“当然是我的,它刚刚还簪在我发间,是你不懂分寸硬拔走的。”

  “我不知道你的脸可真大,睁眼说瞎话的本事见长,上面刻着我娘的闺名,你敢说是你的。”

  果然人不要脸什么话都说得出口,见她母亲性子软和便卯起劲欺侮。

  陈氏面色一僵。“她……她送我的,你快还我,别让我翻脸……”

  “二姊,那个、那个和那个都是娘的,她怎么可以拿娘的东西,是爹送给娘的……”看到二姊拿回娘的首饰,被欺压好几回的原沁萦又小指一点,指出非陈氏之物。

  “三堂婶……”原清萦杏目轻睐,无波无浪的眸光更让人心口为之一慑,不由自主的背脊发冷。

  “我……我的,都是我的,你别想抢走,反……反正早晚也是我的,我不过先拿了一些……”她手捂着胸口的碧玺缀玉金链子,又把套着金镯子、白玉环、猫眼石戒指的手往怀里放,一手压住发上的鸳鸯花流苏对钗。

  仔细一看,金的、银的十几件,有的从身上取下,有的是从首饰匣子里拿的,每样都价值不菲。

  “三堂婶,人要脸、树要皮,真让我动手就难看了。”她只是不想计较太多,送爹最后一程,可不是纵容他们为所欲为,毫无顾忌,踩在主家头上就想放肆拔毛。

  陈氏护着她的金银首饰一步步往后退。“你……你目无尊长,我是你堂婶,你敢……”

  她以为抬出辈分就能令其低头,把事圆过去,但是她忘了原清萦是头性情爆烈的小老虎,在她爹多年的娇惯下,小老虎长大了,养成凶猛的野兽,牙和爪子都相当锋利。

  “春画。”

  杀鸡焉用牛刀。

  “是。”

  轻功卓绝的春画身形一晃,没人看清她是如何出手的,只见她朝陈氏绕了一圈,随后立于自家小姐身后,手一摊开,镯子、链子、戒指、佩饰全在手心,一手捧不住还用双手合掌,可见陈氏有多贪婪。

  “还给我……还来!你这骚蹄子敢和我作对,我一定饶不了你……”陈氏往前一扑想抢回来。

  原清萦和春画动作一致的分别朝左右闪开,扑了个空的陈氏面朝下的扑倒在地,原清萦伸腿绊了她一下,她两腿大张双掌贴地,从背后一看像只乌龟,刚好今天还穿着深绿色衣裙……更像了。

  “真以为我爹没儿子就能任由你们霸占我们的家产吗,你们也想得太美了。”该她还击了。

  爹刚死的头几日要忙的事太多,一群人还想草草地将她爹埋了好坐享其成,她忍了,先办好爹的后事才是为人子女的孝道,让爹好好入土为安,长眠九泉之下。

  如今她空出手了,秋后的蚂蚱入冬死,想再蹦躂不可能,她师从“名剑山庄”,尘封的宝剑该出鞘了。

  “原清萦,你以为你还是原府二小姐吗?你娘、你大姊迟早会同意由族人接手你爹留下来的家业,到时你和你妹妹就会被扫地出门了……”陈氏忿然的说出众人做好的打算。

  这两个傻女人,没了原府她们便是失巢的幼鸟,再没有人庇护,终将成为乏人问津的弃妇。

  “那就试试看你们能不能从我手中夺走。”

  面色清冷的原清萦看向半遮半掩的偏厅侧门,隐约还听见目的达成的笑声,那些和她沾亲带故的血脉至亲在笑着,笑原中源这个傻子,赚进大笔银子却花不到,平白便宜了外人……

  “……东街三间铺子我接手了,你们住得远不好接管,我正好搭把手,给族人谋点好处……”大言不惭的原中宁堂而皇之的要走最赚钱的铺子,还以施舍的口气表示勉为其难,更还假意铺子有亏损,要解氏贴补银两。

  “不行、不行,你不厚道,你全拿走了,我们还有什么!要不茶园、茶庄归我们,再加个绸缎庄……”解大郎不肯罢休,争得面红耳赤,他什么都能吃,就是不吃亏,先分田地、铺子,再把银子找出来分了。

  他认为妹妹还年轻,可以再嫁,因此为她多争取一些“嫁妆”,日后带一些走,留一些给娘家人,算是报答娘家人的收留之情。

  至于两个外甥女姓原,理应由原家人养育,他们姓解,不好越俎代庖替人养孩子。

  “咳!咳!舅舅、堂叔,你们的手是不是伸得太长了,我娘子是原府长女,身为女婿的我怎么能毫无作为,眼睁睁看你们拿走岳父的家产。我和娘子决定由我们接掌原府,以告慰岳父在天之灵。”刘汉卿扶着身怀六甲的妻子往前一站,意思是妻子腹中孩儿乃岳父亲外孙,理所当然继承外祖父家业。

  “汉卿呀!胃口别太大,你一个人吞得下吗?光是船行和码头就让你应接不暇了,你还想整碗端走。”冷笑的原中宁端起热茶轻啜一口,面上的嘲弄显而易见。

  “三堂叔此话差矣,这是娘子家的家产,可不是原氏宗亲的公中或是祭田,以常理而言,除非嫡系长房全死绝了才会归公,而我岳母还在。”他半点不退让,意指私产非公产,谁也不能染指。

  “妹妹,你的好女婿盼着你早死呢!你两腿还未伸直他就惦记着你手上的银子,你呀!不能犯傻,傻乎乎的被他的三言两语给骗了,我是你亲哥哥,我才是最为你着想的人。”解大郎向妹妹施压,要她记着情分,谁亲谁疏一目了然。

  “我没有很多银子……”

  解氏说的是实话,她装银票的匣子只有五千两,散银不到两百银,因为她很少用到银子,府里又有账房管账,她需要用钱时只需开口就好,账房会取出银子付账,以致于丈夫一去世后,她根本不晓得同床共枕十余年的夫君究竟有多富有,有几间铺子、田产亩数几何、位于何处,经营铺子的掌柜一个也没见过,庄子的庄头也没认全。

  更叫人讶异的是,她完全不知府中的金库在哪里、有多少银子,身为当家主母手中只有几张田契、地契和下人的卖身契,大部分的契纸都由丈夫收着,包括存放钱庄的银子提存印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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