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阁网 > 寄秋 > 药田小姑娘 | 上页 下页 |
三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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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过无耻的,但没瞧过无耻到这么理直气壮的,他说出很多当官的人不敢说的话,却也是实话,但是那漫不经心的态度让人很火大。 “尸位素餐。”居其位而不尽其职守。 “是是是,本官是吃闲饭的,没什么雄心壮志,不过你的伤要不要上点药,本官有上好的金疮药。”他还多添了一句御赐的,表示伤药疗效奇佳,出自太医院。 “拿来。”话不多的赵冬雷冷睨一眼。 “是,给。”他拿给还在嘟嘴瞪他的小姑娘,而非还伤着的男子,这两人……很有意思。 拿到伤药的牛双玉想马上为赵冬雷上药,但他太高了,她不容易洒到伤处,因此她怀念起现代的恨天高。 幸好他们很快地来到后院,湖泊就在眼前,一艘带篷的小舟划了过来,划船的船夫相当高大,约二十来岁,舟子不大,最多容纳四、五人,再多人就会翻覆。 这时的牛双玉也了解他为何不肯救人,因为救不了太多人,反而将人引进来送死,小舟来回一趟人也差不多死光了,不是被烧死便是溺死,除非水性极佳的人才游得出去。 她稍稍减少一些厌恶感,毕竟人家救了他们。 上了小舟,赵冬雷往篷里一躺,牛双玉这才将他受伤处的头发拨开,撒上止血的药粉。 “段大人,这事你计划得不够周详,元宵灯会和百花会不该放在一起举行,人数控管方面也失了分寸。”原因在于人太多了,附近几个村落、乡镇的人都来了,造成人满为患,把与民同乐的美事变成祸害百姓。 “是的,下官……呃,是本官的疏忽,本官原本是出自好意,谁知百姓不自爱,把一件好事搞成祸事。”他也冤呀!正看着美人儿的香车游过会宾楼楼前,他一壶梨花白尚未饮完,外面就大嚷着失火了,把他的小心肝都给惊着了。 “赵冬雷,他为什么突然对你说话很恭敬,他也撞到脑袋了吗?”牛双玉俯在赵冬雷耳边小声说着。 黑瞳眯了一下,若有所思。“你说百姓不自爱?” “是呀!本官让人在城门口竖了牌子,要逛灯会,看花王、花后、花状元的人不得推挤,不得大声喧譁,不得碰触灯架,可他们哪一项做到。”分明是找死,怨得了谁。 “强词夺理。”有几个百姓识字。 “就是嘛!大人,你这是推卸责任,有谁逛市集不推挤、不大声交谈,爱东摸西摸是人的天性,你的要求太苛刻了。”一般市集都要讨价还价了,更何况是让人猜灯谜的灯会,底下的人不扯开喉咙叫喊,台上的人哪听得见。 “是这样吗?”他没逛过灯会不知。 不知者无罪。 一时之间,小舟上没了声音,许是过度紧张,现在终于放松了,牛双玉不自觉睡着了。“段大人,此事出自于你的无能,因此在合理的范围内你要适度地赔偿伤亡百姓,拿出你最大的诚意。”直到牛双玉睡着,赵冬雷才又开口,目光冷厉,直射三分悠然,七分玩世不恭的段青瓦。 “赵兄弟,本官俸禄有限呀。”意思是没钱,他哭穷。 他冷诮。“平远侯府的银子多到可以去填河,你刮刮牛毛就有了,不用自谦。” 正在泼水玩的段青瓦一听,差点扑通往湖里栽下去,他一脸惊色。“王……你想起来了吗?” “你想要我想起什么?”看来段青瓦是真的认识他,而他却故意掩藏着,究竟是何居心。 他干笑,神色显得不自在。“没有、没有,下官……本官虽是出自平远侯府,可钱财一物向来不经手,因此阮囊羞涩,就靠本地仕绅救济,恐怕不能尽如人意。” 段青瓦看了一眼靠在篷壁睡着的牛双玉,她的一只手还捉着赵冬雷手臂,收钱一事他毫不避讳,认为这事理所当然,当官的不收点孝敬活得了吗?他不过顺应潮流。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他记得他是玄武十九年的状元,进了翰林院,是最被看好的首辅继任人选。 “你不知道京城这些年乱得很吗?我们平远侯府谁也不帮,中立派,在祖父的安排下,大多的子弟都外任了。”人不在京中就不会受到牵连,也不会有人打着同舟共济的念头要钱。 段青瓦是平远侯府的大房嫡长孙,那房就他一名嫡子,余下三名庶子,他爹担心那些不安分的人藉故成群结党,因此二话不说同意祖父的做法,一放就是几百里外的北边小县,快马来回也要半个月之久。 但他不怨,家里长辈也是为了要保全他,夺嫡这种事动辄抄家灭族,他走远一点好保存段家血脉,若有哪个不肖子弟被兜了进去,风声传到清江县他也早就走了,不等京里来人拘提,一窝给端了。 闻言,赵冬雷静默了一会。“这世上没有所谓的中立,不选边站有时死得更快。” 因为平远侯府有钱,两座玉矿、一座铜山、田地上万顷,所娶的媳妇个个大有来头,十里红妆,他们拥有别人最想要的东西—— 银子。 “难道你想……”他心头微惊。 “勿做猜测,我还没有造反的本事。”只是皇上活太长了,该让位给底下的人,免得每一位继任者都野心勃勃。 皇上即位时已经四十多,他的儿子们多数也成年,因此他总是担心他们觊觎他的帝位、想着怎么弄死他,所以他先一步压制他们,不给实权,只以虚位吊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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