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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


  “因为……”她想拉开他的手,他反而从后抱得更紧,将头垂放于玉颈上。“世事无常。”

  “我们圆房。”他闷声的说道,对着香馥的颈肩啮咬一口。

  有些事不需要学习,自然而然驾轻就熟,从他还是傻子时,他便喜欢腻在她身上亲亲抱抱,嗅闻着清甜香气,很多感觉说来就来,不是他能控制得了。

  而今他什么都懂了,了解做夫妻是怎么一回事,即使她刻意略过不教,身体的感受自会教懂他为夫之道,他对她是蕴藏着澎湃欲念,非她不可。

  “小王爷……”每当他意图越过她划下的那条线,绿柳总会用带着谴责的语气轻唤他小王爷。

  “我们是夫妻,我欠你一个新婚之夜。”他们早就该行周公之礼,真正成为一对琴瑟和鸣的夫妻。

  “我不在意。”也不该在意。

  “我在意。”她是他的妻子,夫妻同床而眠岂能风平浪静

  “你……”是她错估了什么吗?还是分离在即,菩萨帮她选了一条不得不走的路?

  绿柳的心出现茫然,难以有所回应,她知道自己不应摇摆,可情感上的纠葛却始终叫她放不下,她忍不住怀念起当初刚嫁人时的单纯。

  她想她是做错了,人会犯傻定有道理在,老天的安排绝非无来由,而她因一时心软扰乱天纲运行,天在罚她了。

  “光天化日之下搂搂抱抱成何体统,你不要脸,好歹为我家小姐留点妇德。”

  有双栗色大眼的小姑娘大剌剌地推门而入,打断了绿柳的欲言又止,她的举止说来乖张又不失温驯,行为张狂却不令人心生厌恶,对她的活泼性子是喜爱多过于责备。

  三年前,她凭空出现在明王府中,不管别人同意与否便赖着不走,让一早开门的小王爷差点往睡在门口的她一脚踩下去,两人也因此结下不算大的梁子。

  小姑娘看起来年纪不小,十一、二岁吧!可早慧的双眸仿佛以看清世情,让人不自觉地感到苍老,好似她是高龄数百的老妇,沧桑而充满智慧。

  她最拿手的事是坏人好事,以及咬人,每当小王爷色心大起意欲亲近少王妃,她就会正气凛然的突然冒出,用她惊人的力量将他拉开,阻止两人更进一步的接触。

  所以赵玉尘最不想看到的人就是她,而且每见一回都会狠狠瞪她,只差没有用棍棒驱之逐之,让她从此滚离视线之外。

  “鹿儿,你又忘了敲门了。”规矩不好。

  “敲什么门,你们都敢大敞门户的行苟且之事,还怕人打扰吗?”真不知羞,人间乱无秩序。

  “鹿儿,口德。”修身修心若不修口,徒劳无功。

  一身嫩秋色的鹿儿百般不情愿的垂下头,“是,小姐,鹿儿谨记在心。”

  “是真的谨记在心,还是过眼即忘?”她让人难以安心,总是跳脱人们为她安置的方框。

  “不都是一样,无佛为大,心存佛心。”不见山,山是山,不见水,水是水,眼前物真不过心中物。

  动静接宜的鹿儿表面上是伺候少王妃的家婢,可常常主仆不分的不知轻重,除了她认定的主人外谁都不睬。

  说她清高嘛!却有点小心眼,和谁都处不来,看到高官大臣来访也不行礼,目不斜视、视若无睹地从旁走过,行径引人非议。

  不过现在是少王妃当家主事,她说了一句小婢年少率直,旁人也就不敢太计较,睁一眼闭一眼,由她狐假虎威的横行。

  “真要一样,你过庙为何不肯入庙,一副作贼心虚地连忙逃开。”铁定做了坏事才畏畏缩缩,羞见神明。

  被推了一把的赵玉尘难免有气,嘴上酸了两句。

  “你……你管太多了吧!哪天我庙堂上坐,换你来叩首。”鹿儿一瞄绿柳,个中原由也只有她最清楚。

  不是不能入庙晋见,而是暂时见不得庙中大神,私下凡间其罪不小,纵使只是一头小仙鹿,仍逃不过仙规处罚。

  不逃不行,若真被逮了回去,她这头天鹿恐怕只剩一张皮。

  “你想当神还不够格吧!”她若是头鹿便是坐骑,供仙人驱使。

  赵玉尘没想到他所想的有多贴近事实,鹿儿即是十多年前随绿柳仙子下凡的天鹿,她由鹿身幻化成人形,跟随左右。

  居然说她当不了神,鹿儿很不服气的回道:“如果我勤修练,百年后便可名列仙班,机会可比你大多了。”

  “我又不当神。”神仙哪有人间好,有娘子相伴,他快乐似神仙。

  小王爷很黏少王妃是众所皆知的事,连老王爷都乐见其成,几番催促他们早生麟儿,好让他含饴弄孙,安度晚年。

  该说这是一种依赖吧!小鸡破壳第一眼所见即视同母亲,紧跟不舍怕被丢下,若一时半刻没见到便惊惶失措,六神无主的像是失去最重要的东西。

  开智以后的小王爷最常相处的便是他的妻子,他由一开始的喜爱转为依赖,在因依赖儿化为更深切的情感,浓烈得让他明白他已离不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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