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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


  她只是个温雅害羞的小女人而已。

  “是或不是自已猜想,我……”一阵平空出现的风掠过她发梢,她忽然心头一酸。

  泪,由颊边滑落。

  才想问明白的安德烈愕然一怔,忘了先前的话题靠近她,“你怎么哭了?”

  “我哭了?”唐莲华伸手抚抚温热的液体,指尖变得冰冷。

  她不哭的,从来就不曾为了伤心而落泪,为何今日竟心痛不已,难以自持的泪流不止,双手捧不住纷落的泪滴而感到空虚。

  还有什么好失去吗?

  她的父母,她的家园,她的幸福,她的梦,她再也换不回的过去,难道她还尝不够人世间的悲欢离合吗?

  卡鲁神的磨练未免太残酷,要她一人承受苦难地走完孤独,她不想落得和卡鲁姆一样的下场,断情绝爱孤寂一生,只为成为神的信差。

  “卡鲁姆……”

  “卡鲁姆是谁?”她哀伤的眼神让安德烈联想到一位曾在莱特家厨房工作的老妇。

  看来很老很老了,几乎像一具活木乃伊,她十分受雪姨的尊重,一点也不像是下人。

  唐莲华眨掉眼中的泪任风吹干。“她是我生命中的导师,一个我最亲近的人。”

  “她怎么了?”他压下一肚子疑问怕勾起她的心伤,问得很小心翼翼。

  雨滴落下像是她的泪,一滴、两滴、三滴……凝聚了无数的伤心流入她枯瘠心窝。

  “我想我知道了。”一只无形的手轻抚她的脸,不需言语的传递。

  任由雨水冲洗她的伤痛,她发誓不为任何人而忿怒,可是蛰伏心底的恶灵却不安的蠢动,似有突破封印之势。

  现在她真的只有自己了,不再有一双温柔的手抚慰她,要她坚强。

  抬起头笑着,纷落的雨水请带走她的泪吧!

  “别难过了,我永远会在你身边。”不知为了什么,安德烈不假思索说出这句承诺。

  唐莲华心头一暖的看着拥抱她的男人。“我像在难过吗?我是在高兴。”

  高兴卡鲁姆的解脱,她终于如愿与她深爱的族人及土地长眠于地底之下。

  “哭出来会让你好过点的话,我伟大的胸膛让你靠。”他故做轻松的语气让她笑出声。

  “笨蛋,你有天那么伟大吗?”泪眼中含着一抹笑,她轻轻将头靠在他肩膀。

  一下下就好,她不能太依赖他,太在意的人往往会失去,她不想害了他。

  在雨中,两人相依偎着,形成唯美的画面。

  可是胯下的马却因雨势逐渐增强而焦躁不安,喷着气不停地抬抬前足原地踏踩,动物的本能能感觉雨势的来势汹汹。

  乌云诡异聚拢,云层中似有一股邪恶力量逼近,盘旋在多雨的伦敦上空,形成一阵螺旋状的黑雾,不断的在扩大。

  陷入深深哀戚的唐莲华接收到那股不善的气流,推开让她心安的胸膛凝视远方云团,沉寂的眼发出紫色流光。

  “有什么不对?瞧你看得出神。”顺着她视线望去,安德烈只看见一片林木。

  她回头不屑的一嗤,“你没瞧见下雨了吗?更是迟顿的蠢猪。”

  “喂!做人不要太过份,你未免太反覆无常了吧!”好歹和颜悦色一点,别翻脸不认人。

  亏他还担心她突起的难受,好心出借胸膛一副,结果她安份不到五分钟便故态复萌,变本加厉的出口伤人,害他小小的自尊伤了一下下。

  他要收回刚才对她衍生的一丝丝怜惜,她还是一样的不可爱,简直是集世界大恶于一身的坏心肠女人,不值得别人关心。

  再也不做烂好人,管她死活干什么,不知好歹。

  “反覆无常是我的个性,你现在知道也不迟。”轻斥一声,她率先纵马奔进雨中。

  嘟嚷了一句,安德烈连忙赶上去护在她身后,就怕她任性妄为伤到自己。

  不晓得是天意使然或是他念力惊人,刚一这么想,轰隆的雷声即震耳欲聋,直达地面的闪光似安排好在她马前一亮,受惊吓的雪莉抬高前足后仰,胡乱的狂踢、嘶呜。

  一时没料到温驯的马儿会惊惶失措,没抓牢缰绳的唐莲华由马背上滑落,摔在一丛满布荆棘的野蔓当中,盘桓其间的红白斑点小蛇在她手腕轻啮一口溜走。

  “噢!”

  “怎么了,你要不要紧?有没有伤到哪里?”摔破她的自尊了吧!老要率性而为。

  “蛇咬了一口。”她用荆棘划破蛇吻的伤口,让毒血排出。

  “你的血果然是黑的,难怪心肠恶毒得要命。”安德烈以嘲笑的口吻舒缓心中的紧张,谨慎小心地将她抱出。

  不可避免的,他的手、脸同样遭荆棘留下了几道纪念品,像是猫爪抓过一条一条的。

  “笨蛋安德烈,你看不出我是中毒了吗?”她气忿地朝他耳朵大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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