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阁网 > 寄秋 > 赖上植物的女孩 | 上页 下页


  “顺便知会你一声,我失忆了,除了名字和年龄外,什么也不记得了。”

  “你……你在开玩笑吧?”这回她不只牙齿打颤,连身体都微微发起抖来。

  “不好意思,老婆,这阵子要劳烦你养我了。”当只茶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米虫应该不错。

  咚的一声,夏孜然因受到过度刺激昏倒在地。

  “啧,怎么这么不禁吓,身子轻得像一根羽毛,小鸟啄米吗?”以粒计算。

  尽管稍微牵动伤口便痛得他龇牙咧嘴,但司徒五月脸上仍堆满笑意,单手一揽便将星眸微阖的小人儿捞起揽入怀中。

  说实在的,他是个男人,而且是个机能健全的男人,所以不能怪他兽性大发。

  头一俯,他吻上微启的樱唇,放纵心中的渴望慢慢吸吮。

  此时,他唯一的感觉是——

  很甜蜜,她的身上有种清新的新草味。

  “我很穷,真的很穷,你看到没?茅草屋顶的竹屋,上砌的墙,树根做的桌子和截成一段段的树干椅子,我自己都要靠人救济了,哪养得起你。”

  精致的竹编屋舍以茅草盖顶,四面以黏性极佳的泥上混着细砂和干草抹砌成墙面,墙上还装饰着各式贝壳及椰壳雕制物。

  这不是一幢令人眼睛一亮的豪华宅邸,里头既无空调又无先进的科技产品,看不到电视和冰箱,更别提电脑和网路设备,家具摆设简单得一目了然,但仍有电力装备和通讯器材,以及十来坪大的生物实验室。

  这里自给自足不成问题,因为满山遍野皆是食材,不管会动的或是种在土里的,自然资源丰富得教人咋舌。

  “深呼吸,不要紧张,你养不起我没关系,我养你。”养家活口是男人的天职,他尚能胜任。

  深吸了口气,夏孜然不以为然地道:“以你现在的情形最好别逞强,你知道单凭我一个人的力气是拖不动你的。”

  她话说得含蓄,但意思就是不要拖累她,救他一次是运气,但不表示他有第二次好运。

  “你很关心我?”成功的第一步,很好很好。

  “不,我怕你死在我的地方,发臭的尸体会引来蚊虫聚集。”要是不死不活地赖着,更惨。

  司徒五月先是轻轻一笑,继而发出爽朗笑声。“你真可爱。”

  “可爱?”涨红的脸颊有着抽搐的气恼,“你不会真要赖上我吧?”

  一想到身边跟着满头白发的男子,她的身子就开始打摆子,不太舒坦地想找张椅子坐下,免得血糖过低又再一次昏厥。

  十九年的岁月中,她头一次糗得没脸见人,居然会因受到过度刺激而倒在男人怀中,莫名其妙地和他“睡”了一晚而无所觉。

  虽然没发生什么事,可是睁开眼的瞬间瞧见放大的男性脸孔近在眼前,那种心脏突然紧缩的惊悚感真难以形容,那时她差点以为自己又要晕了。

  “呵……呵……你的神经绷得很紧,怕我养不起你吗?”

  “换成是你,相信也很难笑得出来。”救人反被逼婚,天底下有比这更荒谬的事吗?

  “不会呀,你看我笑得很开心,嘴角弧度始终上扬。”找到共度一生的伴侣,他的心情亢奋不已。

  人的生命很短,短得如昙花一现,若不懂得享受当下岂不可惜,随遇而安才是正确的人生观。

  譬如他就是从遥远的唐贞观年代来到一千多年后的二十一世纪,抛下疼爱他的姥姥和富家公子身份,重新体会不受异样眼光困扰的新生活。

  虽然有时他也想回到过去,但他很清楚自己异于常人的发色难见容于当时民风,除了被当成妖物,饱受世人的歧视,更连累家人一同受苦。

  他知道爹娘不是不爱他,而是不知该用什么态度去面对他,因他生就童颜鹤发的小老头模样,这是为人父母心中最深沉的痛,而且一生无法摆脱。

  “恭喜你,自我调适的能力如断尾蜥蜴,一点也不受影响。”不经意的轻讽脱口而出,夏孜然原本以为他会生气,没想到——

  “嗯,断尾蜥蜴,你有丰富的想像力,可喜可贺,不愧是司徒五月的娇娇老婆。”形容得真贴切,他的求生意志确实惊人。

  司徒五月颇为得意,毫无半丝受嘲的窘色,神情自在一如平静湖面,蜻蜓点水所引起的小小涟漪激不起波浪,风轻轻一吹便散了。

  啥?他没神经吗?还是她用词太含蓄了?“我才十九岁好吗?不要老把老婆这字眼挂在嘴边,我还没嫁人的打算。”

  遇上疯子可以不理他,可碰到无赖?她能一棒敲昏他,再把他丢回发现他的湖边吗?

  承认自己心不够狠的夏孜然只能从眼皮底下偷偷瞪他,希望他能知难而退,不要像橡树爷爷身上的汁液,一黏上手就甩不掉。

  “十九岁已经是老姑娘了,在我们那个年代早就是好几个萝卜头的娘。”十三、四岁出阁的比比皆是,皇上选妃时甚至将七、八岁的小女孩送进宫教育。

  “你们那个年代?”打断他的话,有点被晒红的小脸微露愠色。“公子,你是哪一朝人士?”

  司徒五月先是愣了一下,继而失笑地拱手致意。“本乃唐长安人士,家中经商并无庙堂仕途,小本营利尚且糊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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