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阁网 > 寄秋 > 爱情论斤买 | 上页 下页
二十一


  可是都打过照面了还能躲吗?即使有再多的不耐也要敷衍一下,他不想照三餐的接受大娘的“关爱”。

  “过来。”

  威仪低沉的老音显得刚硬,没有一句问候或称谓冷然而起,十分具有权威感。

  “是的,大娘。”她当唤猫狗不成。“孩儿给您老请安。”

  “不必,我承受不起,你对屠户之女的印象怎么样?”她的语气中不带一丝感情,直截了当的点明。

  印象很好,可以办喜事了。“差强人意,没有当家主母的气势。”

  “哼!你的身子骨又好到哪去,人家不嫌弃你体弱多病,你倒是拿乔了,乡下丫头配你这病人足足有余,还妄想当家吗?”将来司徒家的一切都是业儿的,他休想分得一丝一毫。

  “孩儿不敢,孩儿只想养好身体帮业弟分担一些责任。”咳!咳!他病得很重。

  当家责任重,他不会自跳火坑把自己烧成两头烛,日夜操劳如业弟一般早衰,他还想游山玩水,继续他双面人的生活。

  “你说什么,你想抢业儿的家产。”他凭什么,妾生的庶子不具备任何地位。

  大喝一声的司徒夫人楚月凤压根瞧不起庶出子女,尤其是她所痛恨的女子所生,心中的怨恨排山倒海而来,恨不得他立即消失在眼前。

  即使年近半百她仍不承认丈夫别有所爱,一心认定是外头的野狐狸勾引了他,使其幻术令他死心塌地的爱上,无法可解。

  她是自视甚高的人,容不得失败,当年的美貌让她目空无人,执意下嫁挟恩以报,以为丈夫必会疼宠有加、拋弃旧爱与她情缠一生。

  未料事与愿违,新嫁娘反而不如妾。

  “孩儿并无此意,只想兄弟齐心共创佳业。”家产送给他他还嫌碍事呢!

  “呸!凭你的文弱身子怎么跟人做大事,业儿不需要你碍手碍脚的拖累他。”他别想有出头的机会,她会像对付他娘一样的对付他。

  “孩儿没那么不济事,大娘不妨让孩儿试一试。”咳!咳……他真的善于经营,绝无虚言。

  楚月凤蔑视的一嗤。“我不会拿银子来打狗,你只管娶妻生子当你的废人,我们司徒家还养得起几条狗。”

  “大娘……”眼中的厌恶一闪而过,他装出谦卑的乞求样。

  是他不要不是不能,否则以他对敌人的狠厉手段,毁掉一个老女人的希望轻而易举。

  “娘,请您注意自己的语气莫任意攻击,您羞辱大哥也等于羞辱我,我们是同父所出的兄弟。”她不该将心中的不满迁怒于人。司徒业忍不住劝道。

  “你和他是不同的,怎能相提并论,他娘是专抢人丈夫的狐狸精……”

  “娘,您在胡说什么,男人三妻四妾实属平常。”她怎么老是在这件事大作文章,分明是妒心所致。

  眼神沧桑略带哀愁,司徒悔假意伤心的哽咽。“业弟,不用为我的事和大娘起冲突,我娘在天之灵会不安的。”

  “可是……”他受到不公平的对待呀!

  “无妨,我这病弱的身子也不知能撑多久,何必为点小事斤斤计较。”他笑笑的挥挥手,表示不会挂怀于心。

  为母亲不当言词的司徒业羞愧不已。“大哥,是小弟让你受辱了。”

  “没有的事,大娘是关心我身子撑不住才会口出恶言。”反正他会连本带利讨回来,不急于一时。

  他装得越卑微无助,他们母子间的裂痕越大,这是他对楚月凤的惩罚,母子不同心反而有失去亲子之虞,看戏的他可乐得加油添薪,加以挑拨。

  没人可以欺了他之后全身而退,他只是不动声色的布局,让她失去凭靠的依势,日后的寂寞和苦楚才是重头戏,众、叛、亲、离,

  “娘,您可不可以停止您的憎恨,不要让我心痛有您这样的娘。”看着大哥受委屈他实在不忍心,骨肉血亲谁能离弃。

  楚月凤脸色微变的扬声斥责,“娘全是为你着想你懂不懂,你怎么可以为了一个狐狸精的儿子而忤逆我。”

  “二娘不是狐狸精,她是我见过心地最良善的女子,是您容不下她才造成憾事。”司徒业不假辞色的指出母亲的不是。

  “反了,反了,她到底给你吃什么迷心丹,让你是非不分顶撞长辈,聂玉娘根本是个狐蹄子,不许你说她好话。”如果她还活着,她会再谷她一次。

  她是永远的胜利者,没人能抢走她的丈夫和稳固的地位,只有她配称司徒夫人,其他人都该死。

  “娘,您偏执得连孩儿都认不得您了,爹的心死还不能让您觉悟吗?您……”

  啪!

  一记响亮的巴掌声横隔在母子间,不愿承认错误的楚月凤赤红了眼,认为儿子背叛了她的用心,怨妒地瞪着他不肯相信事实,一昧的作茧自缚走不出桎梏。

  她恨丈夫的无情,怨聂玉娘的出现,更恼儿子的无状,满身的寂寞和苦涩无人可诉,她的心比任何人更痛,更椎骨刺心。

  可是没人能体谅她的深情无从回报,夜夜恶梦不断地梦见浑身是血的聂玉娘一言不发的站在床前,狞笑地看她自食恶果。

  她的痛苦无人知,只有冷烛凉风伴她凄凉。

  对峙的母子谁也不开口,静默是唯一的声音,加大的裂缝如海沟,深不见底。


虚阁网(Xuges.com)
上一页 回目录 回首页 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