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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四


  还有,雨夜里的那些人究竟是谁,有人杀人,有人被杀,他们苏家并未做过伤天害理的事,为何会有深夜访客——不速之客也是客。

  “等一下不论看见什么都不能发出声音,记住我的话。”真正的考验才要开始。

  蓦地,苏明月不语,眼前的男人让她感觉很陌生,他还是她认识的那个人吗?

  没人能回答,只有风飒飒地从耳边撩过。

  “我们迷路了吗?”

  “没有。”

  “可是天暗了。”

  “是谁拖累我们的?”

  “……我。”细碎的女声有一丝内疚。

  “说了让你回去,你不听。”他在生气,气自己不够坚定,一遇上她就丢盛弃甲,什么原则都不顾。

  “你一个人我不放心……”她小声的说着。

  看着挂在树梢的点点星子,卫海天想气气不起来,伸手将让他心软的女子拉到身边。

  “还疼不疼?”

  “不疼……”才怪。

  “真不疼?”她不疼,他心疼。

  “有一点点疼。”夜色遮住她的脸红。

  “疼就说疼,我又不会笑你。”他宁可伤在他身,他皮粗肉厚,再深的伤口也跟虫子咬了一口没两样。

  苏明月面皮发烫的垂下螓首。“可我不想承认自己做了件愚不可及的蠢事……”

  蠢到她想把自己打死。

  “也不算太蠢……”他的双肩忽地一上一下的颤抖,想到刚才那事,卫海天又好笑又好气,忍不出闷笑。

  世上有比这更荒谬的事吗?

  俗语说,兔子急了会咬人,一直以为这是句俗谚,不会真的发生,可是兔子真的咬人了。

  阿拉汉等人一路不停地进入虎头山,抄近路追赶的卫海天两人一到山坳口,就听见嗟哒的马蹄声,人果然比马还快,超前了一刻有余,还能看见数人数骑呼啸而过,直入山林深处。

  时近黄昏,但天色未暗,趁着还能生火不被发现前,卫海天打了只肥硕的野兔回来,想先填饱肚子,一入夜生火很容易被发觉,所以越快处理越好。

  他去拾柴,将兔子丢给苏明月到溪边清洗,回来他再剥皮,掏出腹内秽物,架在火上烤。

  可是兔子是用来吃的,止腹饥,苏大娘子倒是心善,发现兔子未死居然大发善心,反而找来止血的草药替兔子上药包紮,抱在怀里当宠物玩。

  兔子不通人性,她一抱紧,兔子吃痛就咬人了,而且可爱的小爪子直接往她手背上抓,错愕不已的苏明月吃痛下意识松开手,怔忡了好一会儿,竟然忘了要把它捉回来,眼睁睁看它一拐一拐的跳入树丛,还回过头彷佛嘲笑她一般。

  捡够柴火回来的卫海天正好瞧见一团白毛往树丛里钻,他不知道那是没打死的兔子,一抬眼只看见她的手背在冒血。

  他随身带了伤药,将药粉洒在伤口上,再撕下干净的里衣,一圈一圈往她手背绕,打了个结。

  细问之下他无语了,不知该说什么。

  谁会被“口粮”弄伤?苏明月大概是第一人。

  那是只兔子,准备吃进肚子里的,谁会为兔子治伤再吃它?这实在匪夷所思。

  不过这一耽摆两人也没肉吃了,天黑得很快,一下子就不见光亮,漆黑一片的山林变得诡影幢幢,四周有奇怪的声音响起,虫鸣蛙叫还是小事,更多的是野兽的咆哮和狺叫。

  入夜的山上非常危险,这是每一个经常入山的人都知道的事,尤其是以猎户身分为掩护的卫海天,再怎么说他也是从小跟他爹上山的。

  他先前就砍了十数根手臂粗的树枝,在高大且有粗壮分岔树干、树冠繁茂的树上搭建简陋的树屋,又以树叶盖顶遮蔽三面防风。

  “还说不笑我,这不是笑了?”万分沮丧的苏明月想把自己藏起来,谁也不见。

  “没事,没人看见。”他低声地继续笑着,意指她做的傻事天知、地知,不会有第三人知晓。

  “你不是人?”她倒希望他不是。

  “我是石头。”他装作毫无知觉,僵硬如石。

  “最好是……”她自我厌恶中,声如蚊蚋。

  “过来。”他低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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