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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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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朝惯例,女儿家嫁出门是不宴请宾客,嫁妆从前门出,十里红妆送至夫家,花轿队伍吹吹打打地来迎亲,接了人就走,让爹娘看了最后一眼就成了别人家,送别亲儿,泪眼相对。 可是赵老侯爷却大手笔操办,来送礼的客人送多少收多少,全搭在孙女的嫁妆里面,府中连开三天流水席,想来坐席的很欢迎,一天十二时辰不断炊,随人大啖。 他此举在向众人宣示,我们这才是在“嫁”女儿,先前那一个是“送”,太子不是正经女婿,静王才是,我们只认这门亲,除他之外都是点头之交,与兴武侯府没半点关系。 而一车一车的嫁妆不是送往京里的静王府,而是由千人护送的车队送往西南,里面装的全是粮食、茶叶、盐和种子,让看嫁妆的百姓看到傻眼,怎么不是家什、绫罗绸缎和金银珠宝,这是嫁女儿吗?根本是商队,打算大赚西南人的银子。 其实,他们也没猜错,赵若瑾正有此打算。 她带去的东西正是西南最缺乏的,与其带些笨重的黄花梨木床和大家具,以及用处不大的布匹,还不如先改善西南的民生问题,百姓吃饱饭了才不会叛乱,安居乐业,大家一起来赚钱。 粮食、茶叶等得用银子买,她也就有进帐了,不用担心静王府坐吃山空,而无钱的人想买,可以用玉石、香料、药材、皮毛来换,她运回京城兜售又是一条生财之道。 总之,她把自个儿当成一个生意人,用嫁妆来做生意,虽然此举让不少人嗤之以鼻,笑她市侩,可赵老侯爷却是大为赞赏,因为他晓得她担下天下嘲名是为了富强西南。 有粮就不会挨饿,有了种子就能耕种,沼泽地不是不能改良,他相信以孙女的智慧定能解决。 西南富足了,民强马壮,便有能力护卫自己的家园,赵若瑾要的便是自给自足,不依赖他人,他们有足够的兵马,不虞匮乏的粮食,齐全的军备,完善的经济来源,足以吓阻大楚的上位者,西南已非吴下阿蒙,想动它得先衡量衡量。 有开头便有希望,她种下一粒种子,盼它有开花结果的一日。 “瑾儿,娘也没旁的话要交代,你比咱们府里的任何一人都要聪明,不过做人妻子要懂得退让,不要想着和夫婿争强死掐,你和静王算是少年夫妻,他不会让你受委屈……” 和送二女儿出门不同,徐氏看着一身大红嫁衣的大女儿心里有着不舍,但更多的是担忧,此去西南路途遥远,她一个人远在异乡没有家人作伴,若受了欺负也无人为她出头。 小女儿虽在东宫至少仍在京城,即使兴武侯府说了不承认有这位二小姐,可若真有事也不会袖手不理,不像大女儿真的是孤身一人,遇到事情只能孤立无援,独自解决。 “娘,你就安安心,十七哥哥不敢负我,我一嫁到西南就搬空他的家产,让他只能仰我鼻息过活……哎!娘,你怎么掐我?”好疼地。 本来浸在离别情绪中的徐氏正鼻酸不已,女儿的一席话把她气得当场忘了离愁。“大喜日子还说些疯话,你是没把娘气死不甘心是不是?快走快走,看了心烦。” 嫁给静王就是静王的事,她的疯症让静王去治。 “果然不是亲的,赶起人来像后娘。”赵若瑾刻意的叹气,表情夸张,用意是不想看到她娘哭。 殊不知徐氏没哭,一张脸真像晚娘面孔板着,她快被女儿气到一佛出世,二佛涅盘了,倒是赵永真哭得淅沥哗啦,抱着他大哥的大腿不准他背走大姊姊,姊姊是他的。 最后是二房的赵永慕将人抱走了才结束这场闹剧。 花轿出门了,流水席也开宴了。 一群人涌上摆满食物的长桌,桌旁附有碗筷自取,想吃什么就吃什么,一盘吃完再上一盘,全采自助,还有糕点和水酒,小孩子适合的甜酿用三人抱的琉璃盏装着任人取用,其间只有上菜的下人,没有服侍的婢仆。 这方式是赵若瑾想出来的,节省人力的浪费好多上几道菜,让人别开生面外还能享受吃Buffet的乐趣。 不过这边乐了,另一边就闷了,在宫里的皇上和太子都面无欢色,一个心想同样是女儿,为何有天差地别的待遇,没能让太子和静王交恶;一个恼怒兴武侯府的不识相,居然一声不响地打他的脸,不但没拉拢到兴武侯府还将可能结盟的静王推远,他走了一手烂棋。 他被赵若瑜骗了,先前她明明允诺兴武侯府会站在他这一边,只要他迎她进东宫,疼宠她的爹娘还不为“女婿”设想吗? 可是事情却不如预期,即便是成为太子姬妾,兴武侯府也不能容忍,他们不认为是荣耀,反而觉得羞耻,武人的骨气是他始料未及的,他一步错,步步错,错到无法回头。 想当然耳,一心作着皇后梦的赵若瑜在东宫的日子不会太好过,目前还有热菜热饭吃,过一些时日就不一定了。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拜。拜的是空位,椅子上放的是先帝所赐的龙祥凤鸣玉如意。 “夫妻交拜。” 凤冠一低,小露莹白如玉下颚,新娘子柔美面容引人遐思。 礼成之后,美若桃花的静王直接牵住王妃白嫩的小手,紧紧握住,在众人艳羡的眼光中走向新房。 “于礼不合。” “我想做什么就做什么,由得别人说嘴吗?谁认为不对就来本王面前说去。”十足霸气的宣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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