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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


  总算老天不算太亏待她,终于让她逮到机会扳回一城,成功的将碍眼的光芒除去,这个迟来的幸运几乎令她手舞足蹈地想跑到山头欢呼。

  可是在事隔半年之后为何她又回来了,她不知道这个家已经容不下她了吗?

  一个家庭只能有一个强势的女人,她好不容易控制了家里所有的成员,利用他们的软弱和老实,将他们压到没有反抗的声音,就在她等着坐享成果的时候,她为什么还要回来打乱她精心布置妥当的一切。

  她没理由供回现成的果实,这个家已被她占了,谁也不能闯入,谁都不能。

  尤其是她任依依。

  “她回来干什么?想分一杯羹吧!”一定是为了分财产而来,就不信她有多清高。

  当初誓言旦旦日说不在乎,现在不露出马脚了,还说不做钱奴才呢!

  她呸!

  “不是每一个人都像你一样自私自利。”在这个家中,也只有嘎玛敢回她一、两句。

  任家人都太老实,凡事息事宁人不愿家里起勃溪,希望以和为贵不吵吵闹闹,因此才助长了刘月理的气焰,吃定他们一家人。

  “你这番仔少插嘴,我们任家的事轮不到吃闲饭的你来管。”她早想把这野丫头赶出去,省得她勾搭家里的男人。

  “你……”

  气红了眼的嘎玛被乌色拉向后院,他们的确是外人,管不了人家的家务事,不过有资格管的人回来了,他们不用再受委屈地看人白眼。

  嘎玛有个酗酒的母亲,打小对她不是打便是骂,从没一天好好疼惜过她,她身上的伤永远好不了,甚至在她七岁那年差些要将她卖了好换酒渴。

  是看不过去的任依依从人口贩子手中抢了她,带回牧场一住便是九年,她也早认定牧场才是她的家,不管后来的入侵者怎么冷嘲热讽她都不走,一心一意要为牧场做什么。

  而今年二十四岁的乌沙更惨,孤儿的他常受同族人欺负,他不知道父母是谁,也不晓得他们为何生下他,一个人独自生活在两块铁皮搭成的小屋子,不曾有人关心。

  因为连活下去都成问题,所以大字不识几个的他靠着捡垃圾堆的馊食维生。

  有一回他窝在山沟里吃着臭掉的便当,意外的撞见毒品买卖,想当然对方不会放过他,执意要他的命地几乎将他打个半死。

  那时候,刚补习回来的任依依发现一群人殴打一个快死的小孩,当下正义感大发地抄起路旁的树枝冲过去救人,不怕死地把十几个带枪的大人打得七荤八素。

  从那时起,任依依便声名大噪地令各方人士生畏,她当时才十七岁。

  不用说以她泛滥的正义感一定把人带回家,她怎能忍受比她小三岁的男孩没得吃、没得睡还到处受人欺负,她无法坐视不理。

  大家都说她个性像阿旺叔公,自然地老人家也无异议的收容两个无家可归的孩子,当是自家孙子一般疼爱,几个孙子该有的他们一样也不少,和乐融融地直到任正刚在三年前娶进刘月理为止。

  “怎么她一回来你们一家老少就成奴才地四处张罗,她没手没脚要你们伺候呀!”刘月理的口气酸得足以挤出汁。

  平常的饮食没人要打理,个个像老佛爷等着她洗手做羹汤,就没见他们愿意帮忙洗个碗什么的。

  一见任依依回来倒是全家总动员,忙里忙外唯独不当她是一回事,好象她这个媳妇是外人,只有任依依才是他们的心肝宝贝,真是气死人。

  “月理,少说一句,别又把人赶走了。”牧场需要依依。

  “你说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我像恶婆娘随便赶你家的人吗?”她毫不给丈夫面子地指着他鼻子大骂。

  “你……我……唉!算了。”任正刚实在不想和她吵,当年温柔婉约的她如今怎么会变得如此盛气凌人?

  “你可以算了我可不依,当初是她自己要走关我什么事,她那么泼辣谁敢赶她。”她不过用激将法把人激走。

  你也差不多。他的眼睛说出这话,可是嘴巴仍是闭着的。

  “你们一家都看我不顺眼,打从我嫁进你们家有哪天过过好日子,你们自己扪心自问亏欠我多少!”要不是为了让任依依好看,她可以嫁更好的男人。

  想当年追她的男人可不少,可偏偏她嫁的是最窝囊的一个,没志气没上进心,甘心待在山间小学不接受更好的升迁,说什么山里的老师不好找,他一走学生肯定失学。

  真是的,他未免也管得太多了,山里面找不找得到老师是教育部的事,现在的学生哪个懂得尊师重道,对他们好是得不到回报。

  像她那班学生她当放牛吃草,上课时随便教教就好,真要认真他们也听不进去,反而嫌老师太过啰唆妨碍他们的睡眠。

  “月理,你想太多了,我们都是一家人。”任正刚用抱歉的眼光替妻子向父母道歉。

  洗米洗菜的吴阿莱和一旁杀鸭拔毛的任富贵轻叹了口气表示没关系,反正都娶进门了还能怎样,大家忍忍就过去了。

  也就是这种心态纵容得刘月理更加猖狂,毫不把公婆看在眼里。

  “你们有当我是一家人吗?不过打通间房间就三推四阻的,我在自己家里不能多弄间起居室呀!”想想就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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