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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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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慎拧眉瞥了他一眼,额角发胀泛疼。 平波县衙门怪才不少,却是物以类聚,全都是些过度古道热肠之人。 “有没有人说过,你愈来愈不讨人喜欢?”江慎冷睨了他一眼,双手俐落的脱去身上的公服。 放下药箱,段莫争不以为忤地笑道:“大夫本来就不讨喜,要是常见到我,更是不妥喔!” 段莫争话一落,一见裸着上身的江慎,不由怔了怔,始终杵在一旁的仲泽春则是忍俊不止。 “怎么了?”见两人神色有异,江慎问道。 段莫争语带保留的道:“很精采。” 除了江慎裹着素布的胸膛外,其他裸露的肌肤上布满了炭灰的痕迹,炭灰就着他身上的疤痕,连成一张鬼画符,明显是为他包扎之人,把他的胸膛当画布。 低下头打量自己身上乱七八糟的炭灰痕迹,江慎冷冷皱了皱眉,一时间竟不知该做何反应。 这个水叮叮给他的感觉忒是古怪。 “他”的面貌清秀,不说话时,还有一丁点的文人气息,只是一张嘴不得了,不但缺乏教养,还得理不饶人。 而且“他”的态度有问题,他都大方的不追讨、计较被“他”扒走的钱袋,但那家伙对他的态度却总像点了火的剌猬,实在教他莫名其妙。 “头儿,你不会正想着人家吧!”见江慎难得出神,仲泽春窃笑地问。 其实“思春”是比较贴切的形容词,但他没胆说出口。 仲泽春脸上的表情太暧昧,惹得江慎想一拳打掉他俊脸上的笑容。 他对水叮叮是有股莫名的感觉,但……绝不会是“断袖”之情,至少目前为止是如此。 “兄弟,你是不是太闲了?”沉默了好半晌,江慎冷冷地瞥了他一眼。 仲泽春收起笑容,垂下肩膀,就像是一只战败的公鸡。“段大夫,我把咱们家头儿还给你了。” 说罢,仲泽春识趣地迅速退下。 “他不是我的。”段莫争忍不住噗哧一笑,压根儿不明白仲泽春为什么溜得这么快。 替江慎擦去身上的炭痕后,段莫争开始拆去他身上的素布,准备换药。 “伤多久会好?” 江慎身上的伤口深得教人触目惊心,能带伤独自走回衙门,这种非常人的耐力实不容小觑。 “这么大口子,怕是得花上十天、半个月。”段莫争思酌片刻才开口。 “这么久……”江慎暗叹了口气,他实在不喜欢受伤的感觉。 傍晚,苍茫的晚霞燃尽最后一丝绚丽,秋风带来几片飘落的残叶,在落叶萧瑟中,加深了秋的气息。 踽行在秋意寂寂的街头,水叮叮木然的往平波县府衙走去。 古老爹去世的那一日,她用破棉袄裹住古老爹的身体,守在他身边哭了好久,却也忧愁着如何办理古老爹的后事。 身上没有银子,她连自己都养不活,如何能再为古老爹张罗? 烦恼了多日,江慎那一日的话教她燃起一丝希望。 如果江慎真是个信守承诺的汉子,给她一份正当的差事,暂且不管往后她是否能够衣食无忧,但至少眼前古老爹的后事能有着落。 思及此,她强打起精神,顾不得自己当初断然拒绝他,只是小心翼翼的将木盒攒在怀里,才赶到平波县的府衙找江慎。 只是事有不巧,听衙门的杂役说,江慎受了伤,为了疗伤,已经有十多日未回衙门。 仰头看着衙门檐顶覆着一层厚厚的落叶,水叮叮的心不由得感到莫名悲怆。 看着她脸上哀伤的表情,杂役好心地问:“需要为你传个口信吗?” 她轻蹙眉,摇了摇头。“有些事我得亲口和他说……我上哪里可以找到他?” 杂役怔了怔,有些诧异竟有人不知道江捕头住在哪儿。 见他久久没回应,水叮叮的心直往下沉,难道这辈子她真注定永无翻身之日? 在她彻底绝望时,杂役这才又开口。“不远,江捕头就住在十里巷口底,并不难找。” 水叮叮回过神,露出多日来的第一个笑容,向杂役道了谢,转身,朝十里巷走去。 江慎虽然因伤在家休养,但与他私交甚笃的慕晚云还是常到他家叨扰一番。 这些日,慕晚云因着县令的职责,开始与江慎商议拟定缉捕燕天煞的计画。 待两人商议完毕,站在门边的江家管事老安伯,这才上前打扰。 “爷,有个小爷在门外候着。” 俊眉微拢,江慎若有所思,他独来独往惯了,会上府里拜访之人,屈指可数。 “门外?”倏地,他的脑中闪过一张总是气呼呼的俊秀脸庞。 “是。那位小爷穿得‘轻便’,坚持不入府内,人已经在大门外候了爷几个时辰。”老安伯有些懊恼,酌量着语气,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怠慢了重要的客人。 轻便?思绪豁然开朗,江慎脸上笑意更深了几分,他隐约猜到来者是谁了。 虽然老安伯语带保留,但由他的简述当中,他直觉联想到那个自卑又自傲的水叮叮。 这个呆头,天候虽不至酷寒,但真留在屋外,怕是不过半刻,便会被冻得手脚冰冷吧! 他思索着,脚步已不自觉移向前厅,走向大门。 “既有访客,今儿个就不叨扰了。”随着江慎穿堂过院,慕晚云看着江慎脸上的神情,嘴角噙着抹玩味的笑。 “本来就不打算留你。”江慎瞥了他一眼,说得直接。 “你这话真让人受伤。”慕晚云抿唇叹笑,这家伙的冷情性子十年如一日,真是难以亲近。 江慎挑眉,竟发现慕晚云的语气里有丝仲泽春的影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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