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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二


  所有人错愕地寻着声音,秦小霜皱紧眉头认出了铃声,那是她手机的声音。

  她在众人讶异的目光中,放下手中的经文,接起了电话。“喂。”她走到旁边去。

  电话那头传来颜仲南松了一口气的声音。“My God!我终于找到了你。小霜,我人在彰化,你在哪里?”

  乍听到他的声音,她的喉咙突然一热,说不出话。

  她不说话的空隙中,他听到电话的背景中,有诵经的声音传出。他有些不安,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打扰到仪式的进行。

  “你人怎么会在彰化?”她问。

  他赶紧解释。“我听说你请丧假,要回彰化,我不放心,所以跟来看。”

  她眉头微皱。“你怎么知道我在彰化哪里?”

  “我就是不知道啊。”他这一路上拜托过上帝、观音、阿拉、妈祖。“还好联络上你了。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我的天啊!”她低呼。他竟然什么都不知道就来了。他可能扑空,可能白跑,还可能被她斥回。他怎么这样冲动啊!

  “你那边情况还好吗?”他担心地问。听到地低呼的那一声,他以为她出了什么事。

  “还好。”秦小霜移开目光,其它人正往这里看来。

  她的“亲人”们,一边诵经,一边不友善地观量着她。

  秦小霜收回视线。“你方便的话,十一点来这个地址接我。”她报出“家中”的住址。

  “好。”他二话不说口“我等你。”她挂掉电话。拿起经文,重新回到人群之中。

  同样穿着黑色的衣服,但是她知道自己融不进这里。比起她死掉的父亲,她更像是漂泊的灵魂吧。

  始终不知道哪里是她可以落脚的地方,但是至少,至少现在她知道有一个人会等着她啊。

  她的目光望向门口,想象着颜仲南将要出现。心因为这样而安了。

  晚上十一点,颜仲南来接秦小霜离开。

  他下了计程车,看到秦小霜和一名妇人交谈着。“秦小姐,等出殡的日子决定之后,我们会再告诉你的。”

  “那就麻烦了。”秦小霜的态度像是和葬仪社的人说话,而不是死者的妻子,名义上她的二妈说话。

  颜仲南朝这里走来,秦小霜转头瞅着他。“我走了。”她大步地迈向颜仲南。

  颜仲南对她一笑。“有什么东西要我拿吗?”他听到有做法事的声音,以为应该是在寺庙,可是这里看来像是住家。

  “没有。”秦小霜回答他。“我的东西都放在旅馆中。”

  “旅馆?”他觉得奇怪,她的老家不就在这里,为什么要去旅馆?

  她看着他,平静地说:“这是我爸第一和第二任太太的家,不是我的家。”

  他恍然大悟,轻轻一笑。“那我们坐计程车去吧。”视线的余光扫到有三个人影在门口对着他们指指点点。

  秦小霜看到他的表情微有不同,薄唇一勾。“那是我爸爸和第二任太太生的小孩。他们应该是在猜,你是什么人、来做什么。”

  秦小霜勾动的薄唇,流露着嘲弄。“你可以过去和他们说,你要带我去旅馆开房间。”

  父亲一死,回来奔丧的时候,却和一个男人开房间,这种话听来够呛了。颜仲南却蓦地觉得心酸。

  他本来还在想着,丧父之痛会让她如何哀痛,可是他看到她的时候,她却连一滴眼泪都没流,只是用着奚落甚至是刻薄的语气述说着自己。因为一这样,让他更加难过。

  他猜想,她不是不在乎,而是除了伤心之外,她有着更多无可名状的愤怒。那愤怒也许是对自己,也许是对父亲的另外一个家庭。无可排遣的慎态,最后以一种冷然而犀利的言词来伪装。

  他深邃的眸光一柔,她轻觑了一眼,低头转去。

  她经常能成功地用冷漠来隔绝人和人的距离,唯有他,她办小到。他总是笑笑地,用不说出口的温柔,一眼将她看穿。

  是不是这世上,真的会有这么一个人,他会用最独特的眼光和态度,去看待自己,对待自己?

  她的眼眶突然泛潮,他总是让她变得脆弱而多感。

  他一笑。“带你开房间,也不是第一次了。”

  她看着他,他惯常在戏谑中隐藏体贴。她点头,有浅浅的笑意逸出。

  他满了笑,伸出手来。

  他想牵她的手。她看着自己的手,又瞅着他,终于把手伸出去。在笑容中,他用暖意将她的手握住。

  他们在一间小旅馆住下,陈旧的房间,以怪异的粉红色为基调。这种房间通常不适合开电视。

  电视一转开,常会出现令人尴尬的画面。

  “不好意思。”秦小霜收着东西。“住在这里,委屈你了。”

  “不会。”颜仲南摇头。“只要能找到你就好了。”

  秦小霜放下手边的东西看着他,“你实在太冲动了,你可能会找不到我,白跑了这一趟。”台北到彰化,也需要好几个小时的车程。

  “我知道。”他一笑。“可是我放不下你。”

  她沉默了半晌,欲言又止地看着他,又拿回了手边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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