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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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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放松下来,硬咽依偎在他怀里,任梦中的男人,拥抱呵护着她。 如果是阿震……如果是真的阿震……才不会对她这么好……她知道,他就怕她爱上他,所以才不回来。 就算她是恐龙妹又怎样?恐龙妹也是有自尊的啊!她不会骚扰他的好吗? 可恶,好可恶,阿震最可恶了—— 蓦地,那双热烫的大手,仿佛知道她的不适,停在她的后腰上,小心的捂着,熨烫着。 热气,从那粗糙的掌心传了过来。 忽然间,又觉得老天爷好坏,她都要死了,还派这么一个贴心的阿震来,让她无法真的讨厌他,没有办法彻底死心。 原本已经冻得像冰棒的手脚,在他的拥抱摩擦下,渐渐回暖起来,染上了他热烫的体温,终于不再冷痛。 她将满是泪痕的小脸埋入他胸膛,突然间只希望,这个梦能持续久一点,然后拜托老天爷能晚点再让她死掉。 *** “笨阿震、臭阿震……我最讨厌你……” 抽泣的咕哝,闷在怀里,很小声很小声,几乎像蚂蚁在说话,他却听得一清二楚,可她嘴里虽然这么说,两只小手却揪抓着他的衣,小脸也依然埋在他怀里,边哭边嘀咕。 “最讨厌了……” 心口为此,瑟缩了一下,他无言,只能收紧长臂,叹了口气。 最好她是能讨厌,最好他是能放手。 他试过了,真的。 再会想,想不到她不死心,想不到她如此顽固,都不知在执着什么。 但同时,他不能不和自己承认,当他听见她喊着他的名时,刹那间,确实感到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混合着激动、喜悦与心疼。 她没有忘记他。 没有。 她的泪,浸湿了他的胸口,像在上头烙了印。 怀里的女人,全身上下依然瑟瑟轻颤地抖个不停,但至少她冰冷的手脚,已经开始有了温度,而且终于安静了下来。 显然,他搞对了状况。 他继续让手待在她的后腰上,悄悄松了口气。 刚进门时,他知道她睡了,也晓得自己应该转身出去,却因看见她脸上的泪,忍不住上前。 他不知道自己想干嘛,他甚至不确定自己为什么好好的床不睡,要开着和莫森借来的车,连夜赶上来。 直到他站在她床边,直到他伸出了手,替她抹去了脸上的泪,发现她小脸冰得吓人,惊得三魂飞掉七魄,然后一脚踩到那个包着毛巾的热水袋,打翻了她放在桌边的姜茶,看见了止痛药—— 直到那个时候,他才知道,他为什么会来。 事到如今,才敢和自己承认。 他想念她。 他想念这个总是对着他傻笑,在乎这个爱唠叨碎念,只敢偷偷在他背后嘀咕的胆小鬼。 在乎到慌了手脚,一瞬间,还以为她因为这小小的寒流,冻死床上。 结果,她只是月事来而已,却已经吓得他去掉了半条命。 他不想在乎她,真的不想。 一开始放假时,他曾经想过要顺便回公司看看,不是没有想过,不是没有回来过,可临到巷口,却莫名却步。那个便当里,全是他爱吃的菜肴,都是些需要用心花时间的工夫菜,他从没特别说过自己的喜好,她却全都记得,还熬夜花了一整个晚上去准备熬煮。 那是她的心意,满满的心意。 他当然懂,感动得整颗心都热烫了起来。 她很好,该死的太好了,就是因为太好,他才不敢回来。 总以为她会忘记,却又矛盾的担心她真的忘了。他告诉自己别去想,谁知越是这样,越是会在意。 他想给她时间,给她机会,却总想知道她过得好不好,担心她不懂得休息,想着她是不是认识了谁,会不会已经和谁在一起?但他从来就不敢真的开口问,只能在偶尔和其他人通电话时,等着捡拾几句关于她的消息。 她从来不曾问起他,不曾和人提过他,不曾追问他什么时候放假,为什么不回来。 从来就没有。 他以为她忘了,已经不在意,然后才发现真正在意这整件事的人,是他。 今天是除夕,他应该待在老家,和家人朋友一起跨年,守岁。他不应该在这里,但她只有一个人。 一个人,偷偷的哭泣。 光是想到那个画面,就让他难以忍受。 她硬咽沙哑的声音,骚扰着他,让他坐立难安,等他回神,他已经开了车北上,几度想要回头,最终却还是来到了这个爱哭鬼的身边。 看见了,抱着了,才心安,才知道有多想念,才晓得有多…… 喜欢。 心,微微的战栗,轻抖。 深深的,慢慢的,他呼吸,稳定自己。 轻轻的,小心翼翼的,他抚着她的后腰,熨着,贴着,希望她能因此好一点,别那么疼,不那么痛。 他见过海洋这样搂着桃花,抚慰着她,月月如此,年年如此,总以为,自己不可能有机会拥着谁,像海洋和桃花那般。 从来不知道,女人抱起来这么柔软,好小好小一只。 她以前有那么小只吗? 他低头查看她,冷静下来后,才发现她的头发变长了,几乎恢复到以前的长度,好像似乎又瘦了点,他都可以摸到她身上的骨头。 这女人到底有没有好好吃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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