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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什么,老毛病了,你给我……”他想推开她,一时却使不上力。

  “嘘!”轻轻地环住他的腰,一点心疼莫名地占据了她的心房,“我们是夫妻啊!本就应该同进退不是吗?我变了,你能感觉到的,是不是?以前的事,不论是什么‘席恒’,还是什么‘共识’,我们统统丢开,好吗?从今天起,我是你一心一意的妻子,而你是我丈夫,我们是一体的,可以吗?”

  他看着她抬高的俏脸,那双乌黑的眼睛,正水盈盈地看着他,他不自觉地深深被迷惑了。

  “拓,回房了。好不好?”她将双臂绕到他颈后,小脸如猫儿一样地磨蹭着他的颈窝。“以后我们也不再分房了。”

  感觉到他几不可见地轻轻点头时,官若盈埋在他胸前露出个得逞的笑。看来,撒娇功还真是古今通用啊!只是,从未有过性经验的她,也许就快开荤了。唉!算了,反正自己丈夫,迟早的事儿。

  翌日,清晨。

  官若盈在鸟啼声中,张开了惺松的睡眼。正想满足地伸个懒腰时,她发现自己的右臂被什么重物压住。低头一看,是他沉沉的睡脸。一种前所未有的满足感情悄悄地占据了她许久都波澜不兴的心,令她觉得好奇妙,好温暖,她情不自禁地吻上他的额,手臂收得更紧。

  细细地描摹着他陌生却亲切的五官,她有些心疼地看着他眼下的阴影,他很久都不曾合眼了吧?昨天夜里多亏他,她才睡得好饱,而沾枕即睡的他此时却仍是未醒,真可怜。她不懂,这么一个初见的男人,为什么会给她如此强烈的感觉。她悸动、心疼,这在一天之前无疑还是天方夜谭。在她的生命中,曾有那么多的男性出现,而她除了厌恶与麻木之外,就只会因一时的兴味而心动。可那样的心动太短暂,只一转身,她又恢复原有的冷漠与自私。她不是草率的人,更不信一见钟情。但为什么袁至涵在六年中对她的百般疼爱都不曾唤起的感动会在一夜之间袭上心房呢?只是这样默默地凝视着这个人,她就好满足、好温暖、好充实。然而,不论原因如何,她惟一肯定的是:至少现在,她需要他!

  此时,门外——

  “大总管,您跑那么急上那儿去呀!”是青莲的声音。

  “糟啦!庄主不见了!枕寒楼里找不着人,我去二爷那边问问!”

  官若盈闻言不禁失笑,忙唤青莲进来。

  “夫人!奴婢给……”

  “小声点!”她想挪动一下身子,却发觉右臂已经完全麻了,只得以左手示意青莲上前来,“现在几时了?”

  “卯……卯时。”青莲看见帐内多了一个人,顿时瞪大了双眼,结巴了起来。

  如果她没记错,五至七点为卯时,张总管这么早就叫他起床了?

  “青莲,你待会儿去追回张总管,说庄主在我这儿。还有,今天上午若无要事,让他别来打扰庄主。另外,你让夏荷问问厨娘,看看有什么药膳适合给庄主补补身子,知道了吗?”看着一向精明能干的青莲一下子呆住了,她着实有些不放心。

  “知、知道了。”青莲转身要走,又忽地折回,像一下悟出什么心得,凑上前暧昧地悄声说:“嘿嘿!昨儿个夜里,夫人累了庄主吧?”语毕,一溜烟地跑了。

  “这死丫头!”她脸红地低声骂道。酣睡中的陆文拓像察觉出有人吵他,不悦地嘟哝一声,将头更深地埋人她怀里,孩子气地磨蹭两下,又发出了均匀的呼吸声。官若盈的眼光顿时放柔。如果一个人能在一眼爱上一幅画,能一眼怜惜上一个婴孩,那又为何不能一眼喜欢上一个人呢?

  她浅笑了,抱着他合上双眼。

  不为什么。画是死的,一纸分优劣,婴孩是无垢的,没有正反之分,而人是活的,是多变的,只一眼绝对不能了解透彻!她真是瞎了眼,才会觉得他可怜,才会认为自己喜欢他,那个不辨是非的家伙!

  “呼!”长长地吁了口气,官若盈重重地往贵妃椅上一倒,他真是气死她了!前一刻还温温驯驯地睡在她怀里,下一秒,眼一睁,翻脸就不认人。只知道自顾自地穿衣服,然后叫张总管进来,还当着一屋下人的面说什么“我希望这种事不会再有第二次,妇道人家自作主张。”板着个脸,药膳也不吃,就扬长而去了。

  这算什么嘛!他懂不懂别人的一片苦心啊!妇道人家就不是人了?!他妈也还是妇道人家呢!她快被这句话气到吐血了,这男人说翻脸就翻脸,害她从上午一直闷到晚上。

  不过,她倒是挖掘到他一个优点了。陆文拓不很帅是事实,但今早他整装而立的样子,还真让人心动不已。头戴软脚幞头的他,身穿圆领袍衫,腰束革带,足登乌皮靴,正色而立。她还是第一次看到气质这么儒雅高贵的人,差点当场就露了馅,被他发现她的觊觎。青莲说,这样还不算,几年前他在长安为官时的气派才吓人呢!只站在那儿,让所有人都忌惮得不敢发一言。今天没发火,就是大幸了,如果平时谁敢自作主张打扰他理事,可没这么简单。

  理事?一个早晨不管事,青日山庄就倒了是不是?他认为他是不用休息的铁人哪!真见鬼了,首次对人关心就落了个被狗咬的下场!不过,气归气,她还没不理智到冲他发火。但他害她面子挂不住的账,还是要算的。正所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她还怕自己的丈夫不成?他有他的怪气,她官若盈也有她的坚持,不然在这儿,她还待得下去吗?

  晚膳时,官若盈令青莲去叫陆文拓一块吃饭,却听到他还未回庄的消息。

  “你是说,他从上午出去,就一直没用?”

  “是的,听人说,庄主早膳没用就走了,大总管连护卫随着出庄,现在没回。”青莲答到。

  “是吗?那这么多菜,不又得自个儿吃了?青莲,你把春、夏、秋、冬全叫进来,咱们一块儿吃。”

  “奴婢不敢。”青莲忙惶恐地跪下。

  “吃个饭有什么敢不敢的?现在又没外人,不是早说好了没外人时谁都不用客气吗?难道主子身上流的血就是金液,奴才身上就全是铁水?只是有少数人幸运一些,投胎到了富贵人家,其实说穿了,除去身份外,不都是一个人吗?快去,糟蹋美食会遭天谴的!”官若盈推着她。

  “……是。”青莲忍住脱眶而出的泪水,出门叫人去了。她深切地感到夫人变了,她从官若盈八岁时便开始服侍她,但却只有现在,才感到自己与她原来这么亲近。

  见她们五个人都陆续地进来了,官若盈立刻道:“全都坐下,椅子不够就去隔壁搬。我们今天要把菜给全吃完!大家都是自己人,不必客气。青莲,斟酒,耶?少了碗筷?”

  “我去拿!”青莲一下就跑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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