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阁网 > 孤星 > 失心骗徒 | 上页 下页


  这时,曾山鹰已“登登登”走上楼,拍打着房门,大嚷:“快开门,把那老头子给我交出来!否则我要你好看!”

  老鸨在外面双手合十,祈求佛祖开恩,巴望王财主赶忙逃走,千万不要把晦气带到怡红院来才好。

  张淑敏大叫:“是谁在外面无礼,本姑娘为什么要开门?”

  曾山鹰一听到是女人的声音,顿时大怒道:“你就是那个贱人,你还有脸质问老娘?老不死的,你要是还不出来,老娘非拆了你的骨头不可!”

  啪啪啪……她拍门拍得更加用力,震得房门震颤,灰沙下落。

  张淑敏的心登时揪成一团,低垂的眉宇间沁出冷汗,急忙跑到窗前,用力一推,总算把王宝贵推出窗户。

  王宝贵肥硕的身体落了下去,一屁股跌在地上,因为碎石满地,顿时痛得发出一声猪嚎!

  这一声猪嚎为之惨烈、音调之高,已经强力的吸引住曾山鹰的注意。

  “想跑?”曾山鹰目露凶光,疾冲下楼,往声源地赶去。

  王宝贵拖着伤腿,还没走两步,曾山鹰狰狞的脸庞已出现在他的面前。

  “惨了!”一股倒抽的冷气声从他嘴里溜了出来,由于惊吓过度,他双腿发软,再次跌坐在地。

  曾山鹰一个箭步冲上去,揪紧王宝贵的耳朵,把他揪得提起身子,哎哟哎哟的直叫疼!

  曾山鹰鼻孔喷气,“哼哼!小楼春暖,美人在榻,你的脸色应该很红润啊,怎么白得像个殭尸?”

  王宝贵告饶:“娘子大人,回去再说,回去再说。”

  曾山鹰冷哼一声,“好!给你一点面子,我就回去再跟你算账!”

  王宝贵被曾山鹰拧着耳朵走出西院,直奔大厅。

  这时,先前替王宝贵做掩护的少年郎凑了过来,“王老爷,说好了一晚上的工钱是三两银子,该兑现了吧!”

  曾山鹰斜睨一眼,“你可打的好马虎眼啊!”

  王宝贵脸色一黑,急忙摸出一锭银子,足有五两,扔给他,“给你,给你!拿去买棺材吧!”

  少年郎拿了银子,笑呵呵地走出怡红院,相较于王宝贵的狼狈样,可有天壤之别。

  走出院门,来到马车前,曾山鹰把老公往黑车厢里一推,亲自坐在车前,充当车夫,握紧缰绳,啪啪扬起两鞭,马车掉头而去。

  王宝贵蜷缩在车厢内瑟瑟发抖,曾山鹰则赶着高头大马,雄赳赳、气昂昂,无比得意。

  经过一路心惊胆战的颠簸,总算是到家了,王宝贵一下马车,突然感觉到家里的路好像变得坑坑疤疤了,走起路老觉得一高一低的,有些飘然,但在下人们的面前仍需装成一副老爷的模样。

  回到寝房,关上房门,曾山鹰跷着二郎腿坐下。

  王宝贵则在一旁像个下人一般,亲自斟了一杯茶,递向娘子,挤出笑容,“娘子大人,你口渴了吧?来,喝一口。”

  曾山鹰冷哼一声,面无表情地直视着他。

  王宝贵被瞪得心慌意乱,连忙把茶杯撂在桌上,躬着身子道:“娘子,其实这次完全是一场误会,主要是李员外动了花心,邀我去那里陪他。我当时真的不想去,无奈他笑话我怕妻子……你想想,我堂堂一个大丈夫,怎么能受这种窝囊气?便一时冲动,跟着他去……我、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一听这话,曾山鹰紧抿的嘴唇不由得抽动两下,搁在大腿处的左掌拳头握了起来,怒道:“捉奸在床,还敢狡辩!”

  王宝贵一看这架式,颈背的寒毛不禁竖立起来,“我认罪,我认罪,我马上和她一刀两断,绝不再去那个地方。”

  曾山鹰冷然道:“就这么算了吗?一天到晚花天酒地!”

  王宝贵冷汗涔涔,“不!除此之外,我将改掉一切恶习,不敢随便答应朋友一块儿出去了,平时也不敢再大把大把地赌博了。”

  “不行,我仍消不了这口气!明天,我要剪了那婊子的头发,让她见不得人!”

  一听这话,王宝贵的眼睛顿时瞪得跟牛铃一般大,“不,娘子!你疯了吗?那样的话,人家会报官的。”

  曾山鹰戳着王宝贵的鼻尖,“别人娶娘子,是用来疼爱的;你娶娘子,却是拿来折磨的。报官就报官,那样还算便宜了她!”

  “我这么劝你,全是为了你好啊!”

  “你要是真心为我好,就不该去那种地方!”

  王宝贵一拍大腿,“好!只要你不去生事,我替你弄来如意钻花!”话一出口,才发觉不妙。

  曾山鹰听到这里,已变了脸色,盯着他,“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王宝贵灰着脸,“我说,只要你不去生事,我替你弄来如意钻花。”

  曾山鹰的口中爆出一串铜铃般的笑声,“好!你要是在三个月内弄不来如意钻花,就休想进家门一步!”

  原来,城南首富凌平章的传家之宝是先祖钦赐的如意钻花,就是一块翡翠如意嵌上七颗钻石,十分珍贵,凌夫人多次在曾山鹰面前炫耀,曾山鹰觊觎已久,作梦都想戴上它。

  而凌平章的夫人在一年前过世,这枝如意钻花也被收藏起来,并对外宣布这宝贝将给女儿当作嫁妆。

  王宝贵知道娘子的心事,这时只能打肿脸充胖子,“怎么样,这下你可满意了吧?”

  曾山鹰笑得不屑,“等你拿到手再说吧。”

  王宝贵陪笑,“夫妻之间应该和睦相处,互相忍让、互相体贴。”

  “和睦?你做错事,还敢跟我翻脸不成?”

  “和娘子吵架是丈夫最无能的表现,我有涵养,怎么会呢?”

  曾山鹰挑眉,“你这么说,就是指我在家里吃闲饭啰?”

  “不!不!”王宝贵双手乱挥,“这叫作分工合作,你负责家里的事儿,我负责外面的事儿。”

  曾山鹰一听这话,方才满意的点点头。

  这夜,王宝贵一宿无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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