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阁网 > 孤星 > 失心骗徒 | 上页 下页


  王宝贵露出淫笑,“好,有劳!”说罢,他便摸了一锭白花花的大银塞在老鸨手中。

  老鸨笑呵呵的接下,并转身离去。

  厢房内的灯火明亮而轻柔,布置得华丽、气派、考究,却不失一个“雅”字。

  空气中弥漫着幽幽的檀香,王宝贵摩搓着手掌,兴奋又不安的等待着。

  随着叮当之声隐隐传来,王宝贵更是喜得弹起身,全身更加燥热。

  蓦然,张淑敏已掀开珠帘,自朦胧半掩的月牙门中走进来,瞧着她亭亭玉立的身材,以及微风下所显示出的玲珑曲线,仅此就足有先声夺人之势。

  一缕缕青丝垂散于额间,适巧衬托着她那对弯弯的秀眉与流转如水的眸子,绝无一般青楼女子的那种轻佻。

  这么一位姑娘沦落风尘,若让正人君子见了,委实要令人扼腕叹息:自古红颜皆薄命,冥冥苍天太不平!

  王宝贵的脸上已泛起红潮,知道自己身体的变化,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也知道自己想做什么。他一下子冲了上去,紧紧的抓住张淑敏的手,“张姑娘可好?又让我见到你了。”

  张淑敏也激动的扑入王宝贵的怀中,叫道:“王老爷,你可来了,淑敏无时不刻都在惦记着你呀!”

  王宝贵轻抚她的头发,叹道:“我又何尝不是!”

  张淑敏出生贫寒,七岁时,家里已养不起她,父母只好将她卖给富人家当丫鬟,可她命运多舛,八岁时,又被转卖到怡红院。

  老鸨见她聪慧,便细心调教琴棋书画、诗词曲赋,而且越长越水灵,长到十八岁时,已是艳压群芳,身价倍涨。

  与她结交来往的客人大都是当朝的亲贵,贵如王孙、大臣一流,甚至于不少郡主、千金,都愿跟她结为姊妹、闺中密友。

  王宝贵初见她时,便被她深深迷住,自此每到怡红院,非要点她相伴不可;加上被她的不平遭遇所打动,对她是益发怜爱,玉镯、手饰从不曾少给。

  王宝贵虽是粗人,却颇有体贴的心肠,因受娘子打压,便时常向张淑敏倾诉。

  两人同是落难人,一遇知音,竟演变成一场忘年之恋,至此两人毫无倦意地剪烛西窗,畅谈终宵,笑意盎然。

  大红烛高烧,火红帐低垂,两人坐在榻前的一张锦凳上,相依敬酒。

  王宝贵小斟了几杯女儿红,道:“你现在没名没分的,真的不怨我吗?”

  张淑敏在他怀中仰起头凝视着他,摇头,“我不怨,也许这就是命运吧。我今生能遇见你,已经很满足了,你就像我的爹或兄长,总能带给我无尽的关怀。”

  王宝贵叹息一声,他何尝不想取她做妾,但娘子如同母夜叉,到这里见她都得瞒着娘子,要是让娘子知晓,那可比天塌下来还要恐怖!

  王宝贵携她坐在玉钩双悬的牙床上,红烛未熄,被翻红浪,兰麝异香浮动,紧紧地盯着张淑敏秀美的脸,呆呆出神。

  张淑敏娇靥微有红意,黛眉一皱,“看了这么久,还看不厌吗?”

  王宝贵笑道:“就算再看上一百年,也是看不厌的。”

  张淑敏圆润的脸上漩起一对酒窝,很好看,酒窝里正荡漾着幸福的酒浆,让男人沉醉而无法自拔。

  王宝贵抬起她的下巴,就要冲着那两片红嫩的唇瓣吻下去,他忽然听见楼下传来叫嚷的声音,而且越来越响,显然是冲着西楼而来的。

  王宝贵竖起耳朵一听,大叫:“毁了!毁了!”

  两人顿时如磁石一般,同极相斥的弹开。

  张淑敏问道:“怎么了?”

  王宝贵一拍巴掌,叫道:“那是我娘子的声音,那母夜叉怎么会找到这里来?”

  张淑敏一震而醒,讶问:“那……你该怎么办?”

  王宝贵的脸上刷的一片惨白,没有一丝血色,执起张淑敏的手道:“唉!我只有先走一步了!”

  王宝贵的娘子曾山鹰生得人高马大,这时正气势汹汹的冲进西院,大叫:“那个姓张的贱人在哪里?让我进去,我要把那一对狗男女揪出来!”

  数名姑娘将曾山鹰团团围住,纷纷劝解:“你丈夫不在这里,你等一下,他自然就回家了。”

  老鸨在周边叫道:“你找丈夫怎么找到我们这里来了?这儿是经营场所,你瞎鬼闹,已严重损害了我怡红院的名誉。限你马上陪礼道歉,并马上离开!”

  曾山鹰怒目圆睁,呸了一声,戳着老鸨,喝道:“已有线人告诉我,那老头子来这里寻欢作乐已有好长一段日子了,还骗我说到李财主家去喝酒。哼!我今天是故意放他出来的,就是要来个捉奸在床。这是我的家事,你们给我滚开,好狗不挡道!”

  老鸨处于理亏的位置,只是涨红脸,却不敢命令下人动粗。

  王宝贵透过窗子,偷偷探出头,看见娘子人已在楼下,已没人拦得住她了。

  王宝贵吓得连忙缩回头,嚷嚷:“怎么办?怎么办?大门让她给堵住了,我往哪里走啊?”

  张淑敏冷静道:“不要着急,要不,从东面的窗户下去。这里是二楼,不是很高。”

  王宝贵从东面的窗户往下看,一片黑黝黝的,到处都是杂草,叹道:“现在也只能这样了!”

  王宝贵的双腿先爬出去,他身体很肥胖,窗户刚刚容得下他,但肚子却被卡住了,要上不能上,要下不能下,卡得他脸红脖子粗,气都喘不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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