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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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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皮外伤,我帮她包扎好,已经睡了。”他走近她,想偷点她身上的香味,好让自己千山万水奔波时,不再那么的孤寂。 “我真的不知道她是那么地爱你,或许一开始我就不该出现,这样,我们三人就不必受这样的苦,这全是我的错!”她扶在竹干上,频频自责。 “不!我们没有错,是上天的作弄,是老天爷存心要折磨我。”在经过了两年之后,他的伤依然深切得一碰就痛。 “不要再这么下去了……”她终于落下了泪,转身对着他,拉住他的双臂。“我知道你苦,我也是这么苦过来的,可是,你的人生还那么长,再这样下去,你怎么熬得住呢?答应我,把我忘了,把我们之间的一切都忘了吧!你该爱的人是蕙兰,不是我啊!” “不是的,我爱的是你,永远都是你,这是不会有任何改变的。”他激动地反驳着她的话,并一把抓住她的肩,神情狂乱地凝视着她的脸庞:“你已经把我忘了是不是?是不是?” “是与不是又怎样?我们还有选择的余地吗?”她睁着茫茫的双眼,声泪俱下地说着。 元寄恨一时间动弹不得。她的话字字句句地敲进了他的心坎,敲得他鲜血淋漓,虽然残酷,但也是事实啊!他与她注定了必须各分东西,连作梦,都不能相逢。 “颂恩,我的颂恩哪!”他咬着牙,扭曲着一张脸,像是打落牙齿和血吞的心境。满脸的泪,已将他眼瞳里的她,淹没得迷迷蒙蒙。 隐忍了两年的痛楚与相思,终于在此刻决堤!元寄恨狠狠地将她抱进怀里,用他全部生命的力量,来吻她那曾属于他的唇瓣。他知道,这将是此生最后一场的相遇,而他多想吻着她,就这样直到生命用尽。 “不,不要……”突然,梅颂恩推开了他,在刚才的那一瞬间里,她的脑海中,竟然闪过了独孤无畏的身影。 元寄恨只是含着泪,万般不舍地看了她那美丽的容颜一眼后,带着一身的落寞与伤心,踉跄地进了屋里。 梅颂恩乱了心,她的脑筋一片空白,缓缓地摸进了独孤无畏的房里。不知怎地,她突然好想倚进他的怀里,闻着他的气味,或听听他的声音,或许这样可以让她回复平静。因此,她就坐在他房里,等他回来; 独孤无畏坐在床上,神情失落地低头不语。 他好不容易摆脱了上万蒙古兵的包围,脱身返回家里,却没料到,才一进到这里,就看见元寄恨与梅颂恩的拥吻。他知道他不该吃醋,也不该有任何情绪反应,但,他仍旧被那样的情景给震碎了心。 直到梅颂恩进了他的房里,在一片黑暗的静默中,她端庄纤弱的身影,让他看得好出神,连呼吸都细微得听不见声音。 “唉……”轻轻地一声叹息,是他不自觉的心情。 “谁?是你吗?真的是你吗?”梅颂恩立刻焦急地问道。 “是我。”独孤无畏试图平抚自己的情绪,但,却仍掩不住心碎的寒冰。 “你怎么了?是不是受伤了?我看看,伤在哪里?”她急切地向他靠近。 “我没事,你不必担心。”他下意识地回避了她的接近,径自转列另一边,望着窗外的星星,久久不发一语。 “你不对劲……”她突然这么说。 “没有,我没有事不对劲。”他回避着她的质问。 “难道你没有话对我说吗?”她的神情显得僵硬。 “没有。” 他直接的回应,让梅颂恩愣住了,因为,他从来都没有对她如此的冷淡过。 “我想……你累了,你早点休息吧!”她的脸色变得很难看,不过,她仍压抑着满腔的不悦,缓缓地朝门口走去。 “是啊!我是累了,如果可以,我多想把你直接送回给元寄恨,也了了我一桩心事。”他终于还是说了。 “你,你怎么可以这么说?你明知道我跟他永远都不能在一起的!原来,你早就对我烦心了,那你怎么不早说呢?我可以走啊!只要你一句话,我绝不会再来麻烦你。”她气得脸上忽白忽青的,颠着脚步愤愤地往外冲去。 不过,她才跨到门边,就让脚下的门槛儿绊倒在地。 “小心哪!”独孤无畏急忙上前,欲将她扶起。 她立刻甩开了他的手,硬是要自己爬起。然而,她早已乱了思绪,连手脚都不听使唤,一而再、再而三地让她跌了又爬,爬了又跌地狼狈不已。 自尊心强的她,一时间不知该如何掩饰这样难堪的情境,此时,一鼓怨气直涨满她的胸中,在吞不下又吐不出的情况下,终于让她掩面痛哭。 “颂恩,你何必跟自己过不去呢?”独孤无畏还是软了心,蹲下身来对她说。 “是你跟我过不去……”她喘口气,骄傲地抹去眼角的泪滴。 “对不起!”他总是在每一次的争吵中,先低声下气陪着礼。 “你都看到了,是不是?”她终于想到他怪怪的原因了。 不过,独孤无畏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是径自扶她到他床边坐着歇息。他站在她的面前,看着她的容颜,看着、看着,他的精神又恍惚了。 “他很痛苦,我不知道他这两年是怎么度过的,我只知道他心里所有的痛只有我能体会了!”她一想起元寄恨痛哭的样子,她的心就很难受。 “可惜蕙兰的爱,依然医不好他的伤口。”独孤无畏接着说。 “我比他幸运,我有你,你一直都在我伸手可及的地方等我。”他的爱是一粒种子,早播进她空虚的心田,等着开花结果。 “可是,我好遗憾,不能再为你做更多。”他蹲下身来,深情地握着她的手,亲切地对她说:“我多想去跟老天理论,问它为什么要这样对你?” “其实,它对我很好,在关了一道门之后,还不是又另外开了一扇窗给我?而你就是那个开窗的人,我的心窗一旦打开了,从此就关不上了……”她抽出她的手,轻轻地插人他浓密的发里,再低下头,用自己的脸蹭着。 “不!我没这资格。”他的脸上突然升起了惶恐。他说:“两年前,我带你走时曾告诉你爹跟阿姨,一旦等你痊愈,我就会把你送回去,我想,是时候了……”他艰难地吐出这话,也将自己的心吐了出去。 “你……你不要我了?”她一听,怔怔的眼,顿时泛着泪影。 “不是我不要你,而是……我不能要你,我根本没资格要你……” “为什么?为什么?;她不甘心也不服气地频频追问原因。 不过,独孤无畏什么也说不口,他怎能在与她有了男女之间的牵系后,再告诉她,他就是曾经抚养过她,还曾经跳潭自尽,让她伤透心的无畏师叔呢!他真的说不出来呀, 就这样,一间屋子、四位男女,全都各自怀着重重的心事,直到天明…… 第十章 “开门哪、开门哪!”一大早,他们全让敲门声给吵醒了。 “于桑德?”独孤无畏开了门,却发现于桑德就站在那里。 “娘?你怎么来了?你怎么知道我们在这里?”元寄恨讶异地问着。 “你以为这里很隐密吗?再过不久,霍桑老贼的大军就要攻来了!”于桑德进了屋里,却不想把身上的帽子披肩给脱下,似乎是不想久留的样子。 “什么?那怎么办?”所有的人一听,登时惊觉大事不妙了。 “放心!你爹的大军也快到了,”于桑德往窗外瞧了瞧,再继续说道:“他那个死脑筋,老跟我提什么大义灭亲,就是不肯接受霍桑老贼的威胁,宁可看你被人烧死!不过,儿子是我的,我可不想死了没人替我送终,所以我就偷跑出来,并留下一封家书,告诉他我要跟儿子共生死!” “这么说,我们有救了?”梅蕙兰觉得那位钦烈王真可算是天下第一痴情男子,老说大义灭亲的他,最后还是为了老婆,坏了自己一世的英名! “应该是吧!对了,你们的爹娘也来了,还有铜花门主黑君烈,是我通知他们,要他们来帮你们脱险。” “他们人呢?”梅颂恩问。 “已经埋伏在树林里,先替你们挡一挡蒙古兵!” 就这样,在于桑德的引领下,他们一行人穿过竹林、越过小溪,打算走另一条路线,避开霍桑王的追缉。 “奇怪!霍桑王干吗紧咬着我们不放啊?”在路上,梅蕙兰提出疑问。 “他主要的目标是我……是我连累了你们!”元寄恨带着歉意说。 “他干嘛要抓你呢?他明知道你不是钦烈王的亲生子啊?” “可是,他是我的儿子啊!而我则是王爷结发二十二年的老婆呀!霍桑老贼就是看准这一点的……”于桑德插嘴说。 “喔,原来,太恩爱,也会落人把柄啊,”梅蕙兰了悟的说。 “蕙兰,小心四周,别尽顾着讲话。”梅颂恩叮咛着。 “知道啦!元夫人,你长得好漂亮呀!难怪像钦烈王那种铁汉,都会被你融化。”一听到爱情故事,梅蕙兰又开始露出了羡慕的眼光。 “呵!你这丫头还真会说话,不错!我喜欢!儿子,你不妨考虑考虑她嘛!” 于桑德看了看梅蕙兰,觉得她与元寄恨还真登对呢! “娘!”元寄恨不得不出声了。 “是嘛是嘛!”不过,梅蕙兰的动作比他还快,她马上插嘴,欢天喜地喋喋不休,“既然您不嫌弃,那蕙兰就先喊您一声娘了。” “娘?”所有的人,连同于桑德都愣住了。 “是啊!娘,等明儿个有空,蕙兰可以陪您去逛街,听说,那里有一种桂花糕好吃得不得了啊……”她的美梦才正开始哩。 “杀杀杀……” 突然,惊天动地的杀伐声,穿过了树林,声势逼人。 “打起来了?你爹的动作还真快。”于桑德一听,便知道这是两军交战的声音。“看来,我们这条路是走对了,霍桑那老贼此刻只顾忙着保命要紧,没人会想到我们在这里,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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