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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四


  “都是你啦——还敢说——”

  这就是李沅毓和贺兰静的新婚生活写照,浪漫中不失风趣的李沅毓配上了率性又热情的贺兰静,简直就是天衣无缝的佳偶天成,直是羡煞了海心寨一票光棍。

  唯一的遗憾,就是深植于李沅毓心中的那个倩影,总是会在夜深人静时,悄悄地浮上他的心头,即使那个身影已经模糊到几乎看不清,但李沅毓还是觉得有杀伤力,杀伤他与贺兰静恩爱的两人天地。

  “快,洗把脸。”奸不容易自纠缠中脱了身,贺兰静赶紧催促著意犹未尽的李沅毓。

  “好,洗把脸、洗心革面。”

  一句“洗心革面”,道出了李沅毓努力给予的心意,他要让贺兰静成为他李沅毓往后生命中的唯一。

  他真的努力著。

  离他们回宫外新居的日子已经近了,在婚后的几天中,贺兰静一直拚命珍惜著在海心寨剩余不多的日子,她除了增加和贺兰智相处的时间外,更喜欢挽著李沅毓的手,走遍这块有著她许多回忆的土地上,谈论著她一路走过的悲喜哀愁。

  “我觉得!!那时的你似乎很忧郁,有种自甘堕落的模样。”来到柴房门口,贺兰静想起了她舆李沅毓的相逢。

  “是吗?”李沅毓的心颤了一下,随即隐瞒似地换张笑容说:“还不是让你那凶样给吓傻的嘛,”

  “凶?我那里凶了?”她手抆著腰,不服气地嘟著嘴。

  “呵!!让我吞驱虫丸,还不算凶啊——”

  “讨厌,这么小心眼!连这点小事也记在心里。”

  “这是小事?!那你砸破那位吴寡妇的头,怎么说?”李沅毓是存心一逗弄她的。

  “谁教她老缠著你,不把我这李夫人看在眼里。”

  “喔!|原来你早就觊觎李夫人这个位置了。”李沅毓从背后揽著贺兰静的腰,故意装副恍然大悟的表情,“那——算不算吃醋呀?”

  “你少胡说——我——我是怕你让那寡妇给占去便宜。”贺兰静极力否认著。

  “哦!!这样呀!那我这便宜不就留给你了。”

  “李沅毓——你无耻——”

  这等打情骂俏的剧情,一天要上演个好几回,除了身为主角的李沅毓及贺兰静演出卖力,恍若无人,连寨里兄弟都得纷纷走避,免得“污染”了他们的童子功力。

  在这样的幸福中, 贺兰静是满足而愉悦的,唯一纳闷的,就是在李沅毓的眼中有时会有著她看不懂的讯息。

  到底是什么?她曾如此地问过,但他不肯说,只是一味以炽热的缠绵来掩饰所有。

  这天,午睡片刻,贺兰静一醒来便探向身旁的李沅毓——不在?!她起了身,四下寻去。

  靠在树干旁的李沅毓,慵懒地享受这大自然的清新,他不得不承认,这段日子以来,贺兰静给了他极大的快乐与温馨,只要一见著她,他就霎时把烦恼抛得一干二净,她的娇嗔、她的含蓄、她的一切言行,都教他的生命绽起七彩美丽。

  他爱她,毋庸置疑!

  但,他已经不爱公主了吗?他不敢肯定。

  掏出了藏于怀中的手绢,李沅毓又把思绪推入到有公主的记忆里面——

  而竟然,他有一点点背叛的感觉,但他厘不清的。是他因背叛自己的坚持而不安,抑或是他背叛了一位根本不爱他的公主而怆然。

  他看著这条手绢,看得发呆,连身后的脚步声都没听到——

  “呵——这是什么?”一个突然,贺兰静好玩地抢下他拿在手上的白绢,一脸得意。

  “拿来!”情急之下,李沅毓扑向贺兰静。

  “哎哟!!!”突来的一撞,贺兰静跌倒在地。

  “快还给我——”他只急著抢回来手绢,而忘了扶起贺兰静。

  “想都别想——”有些恼怒的贺兰静,拚命把那手绢揣在怀里,然后自己爬了起来,使劲地朝著树林里奔去。

  “贺兰静!把东西还给我。”李沅毓大喊著追上去。

  但,一个溜烟,贺兰静早已跑得下见人影!

  “哼,在我的地盘上,说什么也不能输给你。”躲在一堆短树丛中的她,还喘著大气。

  “什么手绢这么要紧?”贺兰静这时才把抢来的这条手绢看仔细。 .

  “这手绢好眼熟!!”对了!在公主送她的琉璃珠旁不是也有著这同款的绢,只不过,那绢上是公主亲绢“白头偕老”四个字,而眼前这条却是——只须此绢天涯相随,何必强求朝夕相对……

  这是什么意思?贺兰静的心头顿时升起一阵凉意。

  他为何会把这手绢藏在怀里?那方才失了绢的表情,还有他不顾一切的反应……

  是的!他曾经不只一次看这条手绢!就在一年前的那棵树下,在几个月前的村落院子里,还有成亲前一晚,在那排石阶上……地点不同,但事物皆同,他面带忧戚的神色皆同……

  原来,他真的是尽忠职守,把心都给了受他保护的公主手中,那——那她贺兰静算什么?

  而他竟然还说他爱她好久、好久?!

  好久、好久?!

  贺兰静这才恍然,原来他的那句真心话是对远在天边的公主说的,而她,竟荒谬地成了公主的替身?!

  像是遽然失了温似地,贺兰静全身冷到冰点,动弹不得,只任由著止不了的颤抖将她湮没在这处草丛中……

  “阿静——阿静——”树林间回响著李沅毓的声音。

  你是在找我?还是为了这条手绢?

  贺兰静不敢开口、不敢流泪,怕一开了头,就再也停不住,而她还不想就此认输!

  毕竟,他还是同她成了亲,他还是把他们家传的玉佩交到她手心,而更不用说他对她的呵护、怜惜与缠绵的低语,这全下像是虚情假意。

  或许——或许——是她的误会而已!

  或许——或许——这手绢只是他的过去——

  再或许,是他故意用来吓唬我的!

  反覆思维,直到夕阳西下,贺兰静才有勇气走出那片遮蔽她受伤的树林。

  她费尽了唇舌说服自己,要当个信任丈夫的贤慧妻,要若无其事地走进门,微笑地奉还这手巾。

  抬起头、深呼吸,贺兰静犹豫了一秒,便推门而进——

  “静!!”李沅毓看起来非常焦虑,“你到底跑到哪里去了?”他把她拥进怀里。

  “对不起——我——我本来想躲起来吓你的,结果不小心就睡著了。”这借口是她早想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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