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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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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渡岳差点把一口银牙咬碎,直到……“咦?”目睹前方路旁一幕奇景,他突然笑了起来。 花非雨惊愕,他受刺激过度,疯了吗? 他忽地频扬马鞭,赶起路来。 “喂,你干什么?”莫名其妙把车赶这么急,害地差点儿……“啊!”窗外的“奇景”晃过她眼前。“停车!”她喊。 寒渡岳置若罔闻,依然将马车催得飞快。 “我叫你停车,你没听到吗?”她爬出车厢跟他舍缰绳。“寒渡岳!” 他高举马鞭,唇边一抹阴冷的笑。“给我答案。” 她一股火气才涌上,又被另一股赞佩之情给压下。“很好,你也学会使手段了;这招趁火打劫用得妙。” “你到底说不说?”他俊脸闪过一抹难堪的红。 花非雨长声一叹。她好命又天真的继兄终于开始成长了,一直很羡慕他的,有爹疼、有娘爱,出身富贵,也算是个天之骄子。 不若她,亲爹是个屠夫,在她小小年纪便被人害死;娘亲则是村里有名的美人,一心想嫁入富户,因此爹一死,娘立刻带着她进城,虽未亏待她,却也没珍爱过她。 娘辛苦工作养她,她很感激,可日日见娘周旋于众男子间,一心挑个好归宿,她是心痛的。 后来娘终于如愿以偿嫁给花老爹为妾,可谁知豪门饭碗难端她们娘儿俩在花 府里吃尽了苦头,若非……唉!局是她布下的,虽无害人之心,却造成了遗憾。当然,苦果也得由她来承担。 “大娘没有孩子,但她毕竟是爹的元配,在府里,她的权势仅逊于爹和十九姨娘。” “所以花府里所流传,非凡独子克父的谣言就是她放的?”那个臭女人,早知她心地如此恶毒,他在尚受宠时便该驱逐她了,哪还留着她施此毒计害人。 花非雨摇头,爬出车厢与他并坐。“我和我娘初入门时,受尽欺凌,只得依附于她,求取一线生机。” “为何要找她?你们可以找……”飞快咬住舌头,他差点儿泄了底。“你们为什么不找十九姨娘,她心肠好,绝对会帮你们。” “哼!”她冷笑。“污泥中出得了白莲花吗?就算出来了,那脚也是泡在烂泥里。” “你什么意思?”敢骂他娘?欠扁了! “有人捂住耳朵、掩住眼睛,听不见、看不到,使当做事情不曾发生,但事实就是事实,磨灭不了的。”十九姨娘是不参与斗争,因为她已是最大的胜利者,但她也不会帮人,见到落难者,还会踩上两脚以突显自己的伟大。她的手段,花非雨可是领教过的。 寒渡岳开口想辩,他娘不是这样的,但……他娘是什么样的人?脑海中闪过幼时的记忆,多少次,他娘将下人、丫鬟,还有其他姨娘带进来的拖油瓶鞭个半死。 他亲眼见过,可娘告诉他,那些下等人不打不成器,她是为了他们好才打他们的,他信了,因为他们是下等人,而他是上等人,上等人打下等人理所当然…… 真的是理所当然吗?那么因失宠、失势而遭驱逐的娘与他,是否也是活该被害?谁叫他们变成了下等人? “有一日,十九姨娘告诉大娘,待她儿子继承家业,绝对要将大娘赶出花府;大娘气坏了、也怕到了,她很慌张,所以我就跟大娘说,我可以帮她,只要让我成为爹眼前的红人,我保她未来周全。”花非雨淡淡地述说着往事,语气中听不出半丝仇怨。这么多年了,那地方于她有快乐、也有悲伤,两相抵消,早就什么恨意也没了。 相反地,待久了,她还满喜欢花府的,那里头融合了人生百态,喜怒哀乐爱恨痴瞠、什么光怪陆离的事都有,挺适合她这样复杂的女人。 闲言,寒渡岳全身鸡皮疙瘩直冒。花非雨的手段到底有多厉害?她不过轻轻下了一子,便改变了花府所有人的未来,这个可怕的女人。 “大娘信了我,把她的未来赌在我身上,然后事情便发生了,而我。了。”她定定地看着他,心里确实为“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感到遗憾;但就算重来一次,她也会这么做,因为她不想死。“所以若有人想报仇,尽管冲着我花非雨来吧!”话落,她飞身跳下了马车。 “非雨!”来不及想到底要不要恨她,见她不顾危险跳下车,他只想救她。 “拉住我的手。”他说,但她拒绝了他。 “不!”最后,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跳下飞驰的马车,跌落底下石砾遍布的道路上。“非雨!”她不能死,他不要她死,只要她活着,什么仇都不重要了。 三天前,这人来人往的官道旁突然出现了幢摇摇欲坠的茅草屋,里头住着一大一小两个男人。 他们常常躺在门口晒太阳,尽管那阳光烈得足可将人烤成肉乾,他们依然每日在外晒足六个时辰,一时蔚为奇景。 这两个男人不是别人,正是匡云东与机灵。 “主子,我可不可以问你一个问题?”机灵怯怯地望着他。 “你问啊!”匡云东懒懒地打了个呵欠。 “你……是不是因为收不到租,所以不敢回去,才在这里筑屋而居?” 匡云东一愣,险些儿跌下躺椅。“你想到哪里去了?” “我是想……主子若是因为没收到租,不敢回去,那……不如去借些银两,充当租金便能回去了。” 匡云东摇头,感到啼笑皆非。“你想向谁借银两?” “这……”好像真的没对象耶! “你回想一下,咱们初离西荻国,一路上有一餐没一餐的,连向人讨个馒头,别人都不一定给了,你说,这银两有这么好借吗?” “那怎么办?” “等机会喽!”他耸肩,又躺回椅子上。 “要等多久?”每天在这草屋里吃不好、睡不好,机灵好怀念跟在花非雨身边有吃有喝的日子。 “嗯……”他迟疑了下,看见远方一辆马车正快速接近中,那驾车的人他认识,是寒渡岳,由此可知车内坐的定是花非雨。他总算等到她了。“就来了。”他下垂的唇角弯起一抹得意的弧。 “真的?” “当然……”话到一半,匡云东眼睁睁地看着马车经过茅草屋继续前行,一张俊脸变了颜色。 “主子,你怎么了?”机灵好慌,怕真没有回去的机会了。 匡云东起身,望着马车越驶越远。“难道我想错了?”他咕哝,耳边却适时听见一记女子的惊叫声。 “停车!”花非雨是那样喊的,但马车并未停止,依旧奔得飞快。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匡云东心头疑云满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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