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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


  当然不可能再叫他回来帮她敷药啊!“还是去找嫣娘帮我吧!”她说,却还是没敢跨出房门,因为脸依然好红、好红,而这已经不冉是怨气的杰作了。

  那是一种绵绵不断的热在她看见药盒、想起他的时候反覆不停地发作。头好晕,她的身体起了一阵阵的颤麻,令她忍不住棒着脸颊慌得手足无措。

  “可恶!我就知道那个大祸水衰气冲天,果然还没成亲就害得我又得病了,可恶、可恶、可恶……”她越骂越慌,然后……唉!无助的下场食岂是一个“惨”字了得?

  体验过无数次惨痛的前车之鉴后,段虹始终深信着皇凌尘是天下第一大衰人,绝无仅有的超级祸水。

  而经过今天的婚礼,这个信念更是坚如铁石再也动摇不了了。

  拜完堂,照例新郎在外头招呼客人——其实他们也没请多少人,就皇凌尘几个部属和土地庙里十馀名住客而已。而新娘子则被送入新房内等候吃饱喝足的新郎倌进门宠幸。

  段虹乖乖地坐在喜床上,头上的凤冠重得像要压断她的颈子,她数着时间不晓得几时才会有人进来帮她解除这项折磨。

  幸运的是她并没有等太久,新房门被敞了开来,有人走过来掀了她的红盖头,却不是皇凌尘。

  “婆婆你还有什么事忘了告诉我吗?”昨晚老婆婆已经跟她训了一大篇三从四德了,难道尚未结束?老天,杀了她吧!再听训下去她一定会发疯。

  “把手指伸出来你就如道了。”老婆婆说。

  “干什么?”问归问,段虹还是依言伸出了手指。

  老婆突然拿针刺了她的手指一下。

  “哇!”段虹痛呼一声。“婆婆,你干么刺我?”

  “别叫这么大声。”老婆婆一边从怀里掏出一块白布,一边抓起她受伤的手,拚命地挤着她的伤口,让血迹渲染到白布上,“今晚洞房后,你就将这块布铺在床上让你的夫君观看。”

  “为什么?”

  “我听说京里的人都很在乎新娘子在洞房花烛夜有没有落红,没有落红的新娘子会被丈夫休离,所以……”

  “你……你以为我已失清白,所以要我用这种方法骗皇凌尘?!”老大,原来直到现在他们依然不相信她是处子之身!

  发现了她的怒火,老婆婆吓得退离她一大步。“我没有那样以为啊!只是……以防万一嘛!”

  “万个头啦!”她喷火。

  老婆婆飞也似地逃出了新房。

  段虹气得直咬牙,该死的为什么就是没人肯相信花老大并未碰过她呢?

  “我是清白的”她大喊,祈求上天降下一道巨雷来劈醒那群执迷不悟的家伙,顺便终止她被皇凌尘拖累得灾祸连连的噩运。

  可无奈的是,上天并未听见她的祈求,连番的灾难并未结束。

  半晌后,老庙视也拎着一块白布走了进来。“女儿啊!阿爹想了又想……”

  “你什么都不准想。”又要刺伤她的手指血染白布来假装落红、欺骗皇凌尘吗?别开玩笑了,那很痛耶!

  “可是女儿……”

  “没有可是,你出去”她张牙舞爪像要吃人,当然盘中飧绝对是皇凌尘。

  “不行啊,女儿……”老庙祝还想劝她,却被她推得直往新房门外走。

  “我不想听你说话,你出去啦!”这笔账非要算到皇凌尘身上不可,可恶!

  然而,段虹还来不及找皇凌尘的碴,老庙祝已经……“女儿”两行老泪啪地落了下来。

  段虹唬地跳离他一大步。“阿爹,你太奸诈,怎么可以用这种方法对付我?”明知她是刀子嘴、豆腐心还故意用眼泪逼他?过分!

  “女儿……”可老庙祝就是欺定了她的心软。

  “别想!”她喊,偏声音里的坚持已软化了大半。

  “呜呜呜……”老庙祝哭得愈加逼真。“我好命苦,好不容易养大一个女儿,却再也不听我的话了;老爹是为了她好,她居然吼我?!天哪……”

  “别哭了,你……”该死,她的坚定完全崩溃了。

  偏老庙祝却越哭越凄厉。“我好可怜,我是天底下最苦命的糟老头子……”

  莫可奈何之下,段虹终于投降,贡献出她的第二根手指来止住老人的泪。

  “好啦,你别再哭了。”

  她天真地以为一次的妥协就可以解决一切,却忘了俗话说得好:有一就有二,有二就有三……

  不一会儿,老瞎子也进来了,然后是新来的嫣娘……等人,最后连丁仔和大鸿都想来凑上一脚,却叫她三拳两腿给踹了出去。

  查是她十根手指也只剩一根完好无缺了;他们根本就不听她的解释只顾着掉泪、恳求、下跪、磕头,拜托她让他们刺指取血。

  她能怎么办?嘴硬心软是天性大伙儿就是看准了她拒绝不了他们的软求才会这样肆无忌惮。

  结果是她得到了九方染血的巾帕,准备明儿个挂上屋顶,彰显她的冰清玉洁,顺道满足一下皇大衰人的男性自尊。

  说来说去都是皇凌尘不好,没有他的霉运当头照,她怎会衰到还没开始洞房花烛夜就弄来几根手指的伤?

  既然她衰到连喝口水都会塞了牙缝,当然也就没有理由让他好过了;她九根手指上的伤,她发誓定要他身上九圈牙即来补。

  久旱逢甘霖、他乡遇故知、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并称人生四大至乐。

  但倘若是这种洞房花烛夜还会有人觉得开心吗?

  如果有,段虹甘心花大钱为他立碑着传,流传后世,因为那个人实在是太伟大了。

  她一边卸下肩上的包袱,一边走向土地庙想起自己的洞房花烛夜,那真是斑斑血泪说不尽、道不完。由那九方染血的巾帕可兹证明。

  但更可恨的是她在房里吃苦受罪,那位新郎倌却在外头吃香喝辣,待他吃饱喝足、被扛进新房后立刻睡得像只死猪,半夜还把她踢下床铺,独占了她的床,一夜好梦到天明,至今……呃,三日了,犹未有清醒的迹象。

  听他的部属说,他有个怪癖,办案时极端认真,可以几日夜不吃不睡都没关系,但案子一结束就非得睡上三、五天不可。

  原来他将他们的婚姻当成一件棘手的案子来办了,所以典礼过后他便倒头大睡,打算将这期间所耗费掉的精力全数睡回来?这敢情好,新仇加上旧恨,给了她足够的理由整得他哭天抢地后悔来这世界走上一遭。

  走进土地庙,段虹随便找张椅子坐下,数着今日的收获,老婆婆迎面走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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