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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七


  思及此,姚沐月心头一惊,更觉愧疚。

  她低下头,弯下腰,连忙致歉,“对不起,我会尽快赶制。”

  见状,傅天抒急道:“不,我不是为此事来的。”嫁衣之事,他心里也感到疑惑不解,但这毕竟是家事,他想先亲自问问花散舞。

  “不是为嫁衣而来?”她疑惑了,“那么……”

  “你先前提过一个两家合作的想法,我正是为这事来跟你商讨。”

  她微怔,“跟我商讨?”

  他点头,“云水堂炼制了一些寻常毛病能服用的月药,为此我订了一批薄铁罐子,我想你帮我挑些适合的布来包装罐子。

  “我挑?”

  “你眼光独到,一定能选到适合的花样。”他兴致勃勃地说:“孩子最厌恶服药了,若是在药罐子上动点手脚,吸引他们的目光,或许服药就不再是麻烦的事情,再者,有些人服药是不想让别人知道的,在罐身上做些花样,即使拿出药罐来也不觉顾忌或是难为情,你说对吧?”

  听完他的话,沐月甚觉有理,频频点头,“你这想法好极了,这事就交给我吧。”

  “你真的愿意帮忙?”他喜出望外。

  “说什么帮忙?”她一笑,“我家的布,你得买才有,你可是给了锦绣庄一笔买卖做。”

  “那我明日将罐子拿来,我们好好研究研究?”

  “嗯,就这么说定了。”她说着,忽又想起嫁衣一事,“那这件嫁衣……”

  傅天抒脸上的笑意一敛,淡淡地道:“不急,你慢慢来。”

  返回傅家大宅,傅天抒立刻前往别院找花散舞。

  一到别院入口,便听见花散舞的声音一她正在骂人。

  “你这笨手笨脚的丫头,连梳个头都能扯我头发?给我滚出去”

  “是,奴婢这就出去。”捱骂的丫蓑垂头丧气的走出来,外面另一个丫蓑立刻提上前去。

  “你也提骂了?”

  “明明是她自己突然动了,我才……算了,谁教她是主子。”

  “口亨,什么主子?咱们是丫鬓,她是清信,地位比我们高到哪见去?再说,她没名没分,在傅家根本什么都不是,要不是仗着少爷宠爱,哪能由她在这儿嚣张?”

  “好了,你别嚼舌根,被听见了,有你受的。”

  “还以为大夫人难伺候,没想到她更……啊?”两人说着说着,这才赫然发现傅天抒就站在门柱后面。

  看见他,两人像见鬼似的跳了起来,惊慌失措地喊,“少爷。”

  “没你们的事,下去吧。”傅天抒淡淡的说着,迈开步伐往寝间走去。

  两个丫蓑看他没追究,心想他大概是没听见,不禁一脸庆幸放心,拉着手急急离去。

  傅天抒走进寝间,只见花散舞坐在镜子前,细细描绘着两道柳眉。

  看来,她刚起床不久。

  从镜中发现他的身影,花散舞立刻转过头来,笑颇绽开,“天抒——”

  听见她刚才骂人那股凶狠劲儿,再看她现在这人比花娇的笑颇,真教傅天抒有种错乱的感觉。

  她在他面前,从没露出那凶恶的模样,可在他没看见的时候,却变了模样……

  他赫然发觉,眼前的这个女人是如此的陌生,甚至背着他,多次找过沐月。

  他不禁怀疑,除了这些,她对他还有其他隐瞒吗?

  “天抒,”花散舞走了过来,一把握住他的臂脍,将身子贴近他,“我昨个儿上街时看见一支簪子,回来后一直想着它,吃不能吃、睡不能睡,人家真的好想要,你买给我,行吗?”

  他没说话,只是看着她。

  “买给人家嘛,我会好好伺候你的。”她眼神暖昧的凑上嘴唇,在他耳朵上一亲,悄声说:“我们已经好久没……”

  未等她话说完,傅天抒拿开了她缠着自己的手。

  她一怔,疑惑的看着他,“怎么了?你今天……”

  “我今天去了锦绣庄。”他直视着她,“听说你订做了嫁衣?”

  花散舞心头一颤,面露心虚,“呃…那是……”

  “你还找过沐月,说我要你去拜托她成全我们?”他目光沉肃,“这些事,都是真的?”

  眼看己瞒不了他,花散舞干脆耍赖,“是啊,都是真的,她又不嫁你,却一再拖延婚期,我可是为了咱们的将来才硬着头皮去求她的。”她镇瞪他一记,“谁教你什么都不做,就只是……”

  “花散舞。”他连名带姓的叫她,教她吓了一跳。

  “怎么啦?”她一脸委曲害怕,“你这是在干么?我哪儿做错了?”

  “你不该瞒着我做这些事。”他浓眉一纠,神态懊恼,“我讨厌别人对我说谎。”

  “我没说谎,只不过没告诉你。”她狡辩着,“你不爱她,我只是昔你摆脱掉她,这样也错了吗?还有,你替我赎身,不就是要娶我?我去订嫁衣也是……”

  “句;了。”傅天抒沉声打断了她。

  他简直不敢相信眼前的她,是他印象中的那个花散舞,是她变了?还是他一直没发现真实的她?其实这个温柔多娇的可人儿、解语花,竟是个满嘴谎言、豪奢虚荣、狐假虎威欺负下人的女人!

  他为她赎了身,他想照顾她一辈子,可她却瞒骗他。一直以来,他究竟有没有睁开眼睛好好的看清楚她?

  “天抒?”见他真生了气,花散舞立刻收敛并示弱,“你别生我的气,好吗?”

  她还没从他身上捞够好处,而如今云水堂也有了起色,她无论如何都得靠着这条船,紧抓不放。

  她握上去,轻揽着他的腹,柔声道歉,“是我不好,我操之过急,可那全是因为我爱你、在乎你啊。”她挤出了几滴眼泪,幽幽道:“你可知道我没名没分,在这宅子里多么可怜委曲,就连那些丫鬓都因为我的出身而欺负我……”

  丫鬓欺负她?不,他听见的可不是这样,她还是谎话连篇,且说得一点都不心虚。

  “你跟了我,我对你有责任。”他拿开她的手,眼睛直勾勾的注视着她,语带警告地,“不准再骗我,也别试探我对你的感情及耐性,明白吗?”

  “我知道。”花散舞可怜兮兮的点了头,举手发誓,“我对天发誓,绝不再对你隐瞒什么。”

  不知为何,他仍无法相信她所说的话,但他并不打算戳破她。

  转身,他欲离去,花散舞连忙拉住他,“你不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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