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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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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等等。”他以俐落的速度爬上树干粗大的木麻黄,他的身手非凡,轻松地把那只缩成一小团、不知道在坚持什么的猫拎在手上,一跃而下,接着穿过马路,把小猫交给打着雨伞望穿秋水的老婆婆。 头发斑白的老人家一脸喜悦的神情,不知道向他说了什么,他挥挥手,又穿过马路,伸手将她拦腰抱起来。 “你做什么,我们要去哪里?我这么湿,而且还在执勤,我要回警局。”她浑身僵硬,又怕掉下去,只能攀住他的肩,内心却羞愧得要命,他真是看尽她所有的狼狈模样了。 “你住这附近吗?”不计较自己在这种恶劣天气里忙和了很久,功劳还被他领了;不去想自己一身狼狈,却惦记着还要回工作岗位……望着她像太妃糖一样的眼瞳,他的心跳忽然快了两拍。 “我在派出所有换洗的衣物。”她只想找个地洞钻进去。 “那就去我那里。” “可是,我的巡逻车……” “我等一下回来拿,这种车不会有人偷的,而且又这种天气。”会偷警用车的小偷一定是瞎了眼,跟自己过不去。 他健步如飞,手里抱了个人也丝毫不影响走路的速度,她看得出来他都抄捷径走,譬如穿过人家的院子,后面居然是一道墙,她以为没有路的时候,又拐进一条小巷,巷子再左弯右拐,看见了尽头,尽头是一大片白色的贝壳砂沙滩。 看着眼前的房子,她轻呼。“这是薄家奶奶的民宿。” 她知道这里,她是土生土长的在地人,小时候几乎把这间薄奶奶的民宿当游乐园。 他挑眉。 “怎么说这里也是我的辖区。” “她是我姨婆。” 这就说得通了,原来在小岛北部初遇的人为什么会在这里,答案很清楚了。 她记忆所及,两层的楼房,倒ㄇ字型的建筑,罕见的用澎湖咕咾石砌成长长的围墙,走进墨绿色的镂花铁门就能看见一道回廊,回廊左右延伸连接到后院,一个完全开放的空间,左邻右舍谁想进来,只要探个头,喊一声就可以自己去摘菜,还是闲聊都可以。 不过,事隔多年,她北上求学读书又进了警界,一线三星的菜鸟当然要力求表现,回到家乡任职也不过几个月,今天要不是他带她过来,她还没有想起这里。 她承认,自己还没有走透透。 两人靠得更近,他们在风雨交加中站在老屋的门前时,那片形同鬼屋的景象却教她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当然,还是看得出来它的完整性,但是这光景,他当初看见时心情应该比她更不好吧。 然而现在不是研究建筑物像废墟还是鬼屋的恰当时机,关飞天毫不迟疑地穿过攀满藤蔓的腐朽铁门,走了进去。 茶壶的气笛在叫。 洗过澡的白雪白用一条洁白如棉花的大毛巾擦着半干的头发,身上穿的是他给的宽大T恤。 她努力不去想他从行李箱里掏出这件衣服那不变的神色,努力不去想这棉T是谁的,努力忽视自己身下什么都没有,幸好衣服长度直到膝盖,该遮的地方都能遮得到,不会有尴尬和不自在的事情发生。 她拉起领口,闻到衣服上面有水晶肥皂的干净味道,舒服泡过澡的腰已好了大半,感觉好像重新活了过来一样。 听到声响,她回过神来,赶紧走到流理台关掉瓦斯炉的开关,然后双手叠在瓦斯炉边缘不动了。 楼下占地五十坪的屋子,都是用木头打造的。 她一进来就被赶进了二楼的浴室,贴着马赛克磁砖的浴间很大,出乎意料的干净,直到洗过澡,清理好了自己,下了楼,一只蟑螂就当着她的脚边咻地爬过去,她才回到现实。 毕竟这是一幢很久没有人住的老房子了。 一楼的隔间并没有太大改变,连瓦斯橱柜也还在,看得出来新任屋主住进来的这几天基本上是有收拾过房子的,只是房子太老旧,灰尘、蜘蛛网、壁癌,斑驳的痕迹到处都看得见。 “我刚回来几天,还拨不出时间整理房子。”沐浴过后的关飞天站在楼梯口看了白雪白好一会儿,决定出声。 她生得一张小脸,湿润俏丽的短发服贴的栖息在她的颈子,五官清妍,睫毛纤长,肌肤是很诱人的小麦色泽,配上挺直的鼻梁和小巧的嘴,放在同性中间未必教人惊艳,却非常耐看。 更教他眼瞳紧缩的是,原本穿在她身上宽大得跟布袋没两样的棉衫,因她靠着流理台而勾勒出曼妙的轮廓,她有副好身材。 “你回来了……也洗过澡了?” 拿完衣服给她以后,他又冒雨去牵她的警用重机。 “只是牵一台车。” “其实你真的可以不用冒着大雨跑一趟,这样很容易生病的。”她不免歉疚。 “我的身体很健康。”瞅了她一眼。有人关心的感觉很好,有多久没有人这样发自真心的关心过他了? 不记得,真的不记得了…… 他在外面流浪太久,有很多感觉都迟钝了。 其实不是迟钝,而是他无法拥有,干脆就放任那种感觉消失,这样就不会有期待、有失落,才能无所畏惧的活下去。 他走动的姿势勾住白雪白的目光,裸着半身的他,身上有着跟她同样的香气,显然是随便擦过就算的头发到处乱翘,腰下一件紧身牛仔裤,那双腿摆动的姿态像优雅漫步的豹,她看得心火乱窜,瞠目结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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