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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


  绣花弄里头还是她前天离开的模样,显然,天鸟过那个花花“小姐”昨天也没来,又不知道在哪个名流公子的宴会上喝醉酒,夜宿温柔乡了。

  私生活这么不检点的“女人”,还真叫人想起来就头痛咧!!

  厚重的木板门每天要拆拆装装,实在有点麻烦,只要力道稍微不均衡,就会卡在缝隙里动弹不得,瞧现在四块门板就拆得剩下最后一块,却偏要与她作对。

  “该死的!”她都快翻白眼了,笨木头还不肯动一动。

  “我来。”一双厚实的膀子从背后环过她,轻松拆了下来。

  “臭木头!”栀儿很想踢它一脚,但是踢了脚痛划不来,决定暂时放它一马。

  “谢谢你啊!哪来好心的仁人君子?”

  “举手之劳。”

  她脸色突然僵住,转过头问:“怎么是你?”

  “是我不好吗?”

  今天的天青鳞换上一件藏青色袍子,头顶的金冠不见了,只用束巾盘上,有别以前的沉稳矜贵,感觉不再那么难以接近,好看得让人舍不得眨眼。

  “哪里好,看到你心情不好,眼睛痛、头痛、肚子痛!”就连天癸水来也没那么痛。她真想脱口说出。

  栀儿不想让他觉得随便施以小惠就能收买,转身就回里头去。

  想不到此举却是引狼人室,天青鳞大方的跟着她后面进门。

  “这里有点小,不过五脏俱全。”八角窗外是一方青翠庭院,软枝黄蝉攀着墙,带来一片凉荫。

  八角窗内,满桌的剪花样,还有各式各样的履头。

  履头的式样很多,尖的、方的、圆的、多瓣型的、多层式的,有别于汉晋的整体织就,适用锦缎剪裁缝制,栀儿手上正忙碌着的就是她别出心裁用蒲草编织成的履。

  蒲草编的履本来是从南方吴越传过来的,因为大受仕女的欢迎,栀儿把蒲履的高头部份加上云纹花样,又将编织的纵横蒲草泡过盐水,使它的韧度还有紧密度增加,穿起来精致得像用绫罗绸缎缝制的一样,这样的新产品一推出就大受欢迎,但是由于它费工费时,产量不多,可是已经为绣花弄打出了知名度。

  天青鳞坐在一旁,看着她如飞的小手在针草间穿梭。

  须臾——

  错了,又错,连三错!

  栀儿因为心神不宁,忿忿的站起身来。

  “都是你害我的,你看,一只好端端的鞋毁了。”

  对她无端的指控,天青鳞先是一头雾水,继而看她嘟嘴皱眉的表情转了转眼,释了怀。

  想来,他对她还是存在着一定的影响力。

  说起来惭愧,厮杀商场的他谁都不怕,这会儿竟然坐在这猜测一个女人的心意。

  他带着稍微无奈和咬唇的模样,让全无防备的栀儿心跳突然跳了好大一下,他那无辜极了的表情深深的牵动了她的心。

  可恨!她的心这么不禁勾引。

  “我不在这儿坐着,你又会像昨晚随便拗了一个地址,然后把我甩掉。”她不知道他今天在那一处问了老半天,才晓得被虚晃一招。

  “是你笨,怪谁?”

  “我——笨?!”他咬牙发出奇怪的声响。

  他信任她,得到的却是捉弄。

  要是不把她抓起来狠狠修理一顿,他的男性自尊肯定一败涂地,但是,她更是狡猾得好……他喜欢她这点小聪明。

  他越来越喜欢她!从来没有生过想将某个人拥在怀中疼爱的冲动撞击着他。

  “君子动口不动手喔。”栀儿越看他的神色越觉不对劲,心头大惊,以为神鬼不知的握住桌巾,身子悄悄往前挪,他要有个动作,她就往外跑。

  他的确想“碰”她,但是这个“碰”不是那个“碰”。

  “我就知道你是那种该死型的暴君。”绕着圆桌跑,栀儿生怕被逮着,下场会很凄惨。

  “这名称虽然有魄力,但我不喜欢。”她这一跑,当真惹毛了他。

  也算栀儿活该,论她的脚力,天青鳞乍然开始是抓不到她的,偏生她还回过头来瞧个一眼。

  这临眸秋波坏了事,她一瞬间被他的邪魁晃了心神。

  为什么她会闻到……不,是感觉到从他身上散发出来黑暗的味道?

  长手一伸,她被捞入天青鳞坚硬的胸膛。

  “我……我不怕你。”她的双掌贴着他温热的胸膛,老天,他的心跳透过衣料传递出来,男人跟女人真的不同,就连心跳也这么强悍,害她好想剥开他的衣服,看看不一样的地方在哪。

  一接近,栀儿才发现男人的体格是这么硕大,强势的支配了她的思想,干净的体味让人不讨厌,他亮晶晶的黑眸叫人心跳加速,只是呼吸怎么给忘了。

  天青鳞轻轻叹息,凝视着她白皙逐渐泛红的面颊,她唇红齿白,长卷的睫毛如蝶翅,煽动了他的心湖。

  “这样呢……”

  栀儿情难自禁,不知道该怎么做才能停止对方的攻取掠夺。

  她喜欢这样的接触,他的吻仿佛是一块石头投入在她心里,泛开了一波又一波的涟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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