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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三


  她太把他给的好当成理当然,忘记自己也应该要对等付出,可是该给他什么样的甜头呢?

  因为要靠近他,见湛天动的马和马车靠得近,她的手似自有意志的拉住他的衣摆。她有些羞的说:“有你真好。”给她脸面,给她倚仗,给她出气,让她可以把他当靠山,而她的实际年纪都二十七比他大了呢。身为一个心智成熟的女子,她感受得到他对她的爱意,所以,她还有什么需要矜持,不能表示自己对他的回应的?

  这世间真有几个男人会这样一心一意的对待一个女子?不去想往后他会待她如何,如今这些,就很足够了。

  湛天动瞧着被拉住的衣摆,她的手不到他的一半大,青天大白日的,又在大街上,干什么呢这是……她从未主动对他表示过什么……不,有的,那是一次销魂的吻,为了感激他对西太尹的付出,他喜欢那个吻,却不是很喜欢她的目的。

  可是,她说“有你真好”,这是夸奖,而且,人前第一次拉着他,那倚赖的模样,是从来没有过的事。

  他一个迟疑,一拉一扯,覆住她的小手。

  软软的萧手,吐气如兰的气息,这么贴近……湛天动身子一震,身体某个部分立刻有了变化,而且硬得差点要炸开。

  “我们也回家吧。”

  “乏了吗?我让老姜把马车赶快一点。”赶快点,赶快点做什么?他好不容易克制住的欲望又崩了一角。

  “我的意思是我们回江南吧,我想家了。”

  她说她想家了,她把扬州那个府邸当做家?这是她第一次承认那是她的家,而且用的是那种细细柔柔、温婉旖旎到极致的声音,若非自己自制力甚强,他恨不得想对着她说;再用那种声调讲一遍给爷回味……然后将她一把搂住,嵌进身体里,融为一体。

  “好,我们回家。”回家成亲。

  总算没有就地化为禽兽,那、那就先办正事吧!正事办妥,他才能办他心里早就叫嚣到几乎要扑上去的私事……湛天动的眼里几乎冒出火来,只觉得全身都在躁动,再也管不了自己在马背上,扳过她的头,面红耳赤吻了上去。

  西太瀞只觉得自己好像是一顿好吃的饭菜,被湛天动疯狂又粗鲁的啃着吸着咽着吞睡着,几乎要融化。

  “你给我差不多一点……”等到能偷到一点呼吸,她也用力的回啃了那个欲求不满、几乎要在大街上演出活×宫来的男人。

  听到含糊的吃痛声,管不了那么多,她火速的落下窗帘子。

  西太瀞是个能在海上航行,做生意如家常便饭的女子,青楼酒馆那些肆意的调情和煽情,她见过不少,可她的心思在赚钱上头,对这些男女之情只有从一开始的惊愕到不动如山。可认识湛天动以后,她在这男人身上看见待人以诚,她也回报他,待他以诚,但老实说,她没想到两人有天会走到以身相许的这一步。

  有情人易得,一心人难得。

  她对他动情了,愿意托付终身。

  是的,人非草木,是感情的动物,他对她百般好,她如何不动容?她以前是个看似无忧无虑的商家小姐,为了保护弟弟跟着父亲四处游走,斤斤计较着做人的方式,事事要靠自己筹谋着过生活,这些都是环境逼迫出来的,可当她遇见了湛天动,她认了真。算不得光亮的马车里,此刻她面色艳红,从双颊蔓延到颈子下面,明艳得不可方物。

  不过,这个吻给她的感觉太可怕了,男人不能随便点火,那火要扑灭不了,会引火自焚的。

  支着香腮,她想得十分认真,忽然帘声一动,一包带着食物香气的东西递了进来。

  她认得那是湛天动的手。

  “糖饼?”她掀起帘子,索性扣在挂勾上。

  “一个老人家给的。”

  她一下没回过神来。“因为你长得俊,想把闺女儿嫁给你吗?”湛天动有时候真觉得她很叫人恨得牙痒痒的,偏偏又拿她没奈何。

  “老伯说你曾和他说了半晌的话。”他转述,方才拦住老左的一个老汉这么说,于是老左把他找了去。

  她想起来,那是一个老人家带着孙女,守着一个简陋的摊子,祖孙俩身上穿着到处是补钉的衣服,小小的炉子放上一个锅子煮着砂糖,然后再倒入板子上面和面皮压成圆状,吃起来焦香甜蜜还带着脆度,十分受小孩欢迎。

  然而一个市集里这样的小摊子不少,老人家喊得声嘶力竭,生意还是不佳。

  同样的东西,缺乏特色,老的捎带个幼的,又因为惜物,卖不出去的糖饼烤了又烤,失去原味,卖相也不佳,生意就雪上加霜,哪好得起来?

  因为生意差,即便自家卖的是香喷喷的糖饼,西太瀞听见那小女孩腹中雷鸣滚滚,小小口的吞咽着口水,也没敢向爷爷讨一块来吃。

  她说那是要卖钱的,卖了钱,才有糙米饭吃,她要多吃了一块,爷爷就会少嫌一文钱,晚上会挨饿。

  不过,爷爷生意不好,一锅糖饼常常从早到晚卖不完……“老人家说要不是你教他在糖饼上烙上各种可爱图案,糖饼不会不到两个时辰就卖光,他想亲自来跟你道谢。”湛天动不惊讶她会做这种事,她宽和厚道,从来不看重自己,也不看轻任何人,想出手帮忙就出手,一件事了了,便不再挂心。

  眼前这女子,他一直觉得自己不曾看错人。

  “只是举手之劳。”

  “我也这么跟他说了,可他坚持要见你,要道谢。”

  “你为什么不叫我停车?”西太瀞拉着车壁上的铃,马车缓缓停了下来,原来那铃铛可以通到车辕,只要铃一响,马车夫就能明白主子的意思,节省人力又方便。

  湛天动一听,敢情他还传达得太慢了?对她,他还真不能计较,他跑腿,竟一点功劳也居不上。

  “老姜,车转回头。”西太瀞吩咐。

  “是。”坐在车辕上的老姜可把主子们刚刚的对话听了个七'八分,不是他爱听壁脚,他赶车的人就在一旁,就算灌“不听都不成。

  车子转头,片刻后,停在路边。

  西太瀞双脚才跨出去,一只长手给她掀了帘子,是麟囊。

  有武艺傍身的人,反应还真不一样。

  老人就候在路边,眼带沧桑,脸上皱纹刻划着岁月痕迹,下巴有着霜白胡子,年纪大概五十开外,身边带着一个头绑羊角辫子,面目清秀的孩子,他见到西太瀞,带着孩子跪下,重重地给她磕了个头。

  “小姐。”老人精神矍铄,声音中气十足。

  “蔡伯,这是做什么?赶快起来。”她不觉得自己担得起人家这一跪,亲手把人扶了起来。

  “小姐帮了老朽一个大忙,让我爷儿俩得以温饱,跟再生父母没两样。”他可不曾想过摊子有门庭若市的一天,这感激,怎么都说不尽的。

  “小姐帮了老朽一个大忙,让我爷儿俩得以温饱,跟再生父母没两样。”他可不曾想过摊子有门庭若市的一天,这感激,怎么都说不尽的。

  “言重了,小事一桩,我只是耍个嘴皮子,您别放在心上。”她真的只是随手一帮,谁叫她最见不得老人和孩子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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