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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七


  听见了这些,他们还会有命在吗?

  至于主子……

  西太瀞再不看他一眼,转向春水,“道里有只臭虫,讨瞅得很,换地方去!”她扶着春水的手径自走了,没人看见她裙下的腿肚子像跑了十里路那么抖。

  男人慢吞吞的点了胳膊上几个穴道,止了血,然后露出冷冽的笑。

  “骂我臭虫,你倒是头一份,敢掐我,你也独占鳌头,敢当众骂我是披着人皮的狼这样的女子,最好别再让本王瞧见。”若不然,这后果,可难说了。

  他不杀女人,不屑与女子计较,也没有人胆敢来犯他,这女子,要是有机会再见,结果是好是坏,那……视他的心情而定。而向来没有任何一个女人能见一面就在他心里留下印象,她这也算独一份了——有意思啊有意思!

  西太瀞带着春水去喝了杯凉茶,又买了一包金丝蜜枣,歇了会腿,直到一颗心直的笃亩了,这才来到茶楼。

  看两人两手空空回来,连竹篮子也不见了,湛天动只在西太瀞的裙子上梭巡了一遍,又觑了眼没胆躲在大树后头装鸵鸟的春水,什么都没说。

  回程的马车里——

  “妹子,你这样不行。”西太瀞轻拍春水的脸颊,后者一脸活像被吓傻的黐鹑,脸色这么有异,回去以后那么多只眼睛,不露出马脚才怪。

  而平常总会问东问西的湛天动这次却什么都没问、什么都没说,这反常的态度也让人心里打鼓。

  向来,他对她的事情虽说不到巨细靡遗、掉一根头发都要问的地步,可凭他那股精明劲,她很难有事能瞒过他。

  这只是偶发事件,没必要惊动别人,她这样告诉自己。

  “姐姐……你差点被杀了。”春水想起来还手脚发颤。“这件事一定得让大当家知道,叫大当家给你讨个公道,我们不能这样白白被欺负。”看起来方才的歇腿和凉水丝毫没能镇瀞春水所受到的惊吓。

  “我这会儿不是好端端的在这里?我们得装得若无其事,就只是到市集去闲逛一圈而已,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知道吗?”明明套过招的,可看着春水还没恢复过来的神色,西太瀞知道自己是为难她了,干脆说道:“瞧你手脚冰冷的,要不,一到家,你就去房里歇着,暂时别出来了。”

  “姐姐,你一定要听我的劝。”论理说,她先是小姐的丫头,才是府里的人,就算认了小姐当义姐,可事关重大,她不以为隐瞒是件好事。“这件事一定得让大当家知道。”当下,西太瀞拍拍春水的手,便不多说什么了。

  她是想息事宁人。

  她不是安途县人,那个男人看起来也不像,既然他胆大包天到纵容自己的手下杀了县太爷的儿子,横街而过,肯定有来路。

  他们的目的在游山玩水,不是惹麻烦。

  她进了厅堂,手往茶壶伸去,另一只手拿杯,茶水却始终没有从壶口流下来。

  湛天动进门,脚一跨,端正的在长条木椅上坐定,修长的手指搭在膝上,一声不响的冷眼看着西太瀞。

  西太瀞呆了一小会儿,趋吉避凶的本能觉醒,发现湛天动不声不响的坐着,赶紧倒了杯茶捧上去。

  他一口喝光,放下杯盏。

  这是还要一杯吗?

  方才不是在茶楼灌了一肚子的水,回来还喝?

  见他面沉如水,她只好道:“别气了吧?”

  “你知道我在生气?”湛天动用一双幽黑的眸子看着她。

  她小心的试探,“我可以说不知道吗?”她揣测了一路,他果然是有几分怀疑的。

  至于他为什么会起疑心?西太瀞在春水为她拍去裙摆污泥的时候,约莫就知道湛天动绝对是会问的了。

  这是龟缩吧?湛天动看着她有些茫然的眼睛,几不可察的叹了口气,“出了那么大的事情,你打算什么时候才告诉我?”她心里一跳,迟疑道:“我好端端的……”还好端端的?非要见血才叫出事吗?湛天动想气又不知道要怎么气,一把将西太瀞拉入怀里,臂力一使,箍得她惊呼了声,也不管她小小挣扎,就要埋头在她肩颈,然而,触目所及,她纤细的颈子上有抹瘀青,他索性粗暴的用腿勾住她的腿,用力的困住她,用力到她觉得腿都快断了,然后动手去扯她衣服上的盘扣。

  西太瀞满脸通红。“你……想……做什么?”

  “慌什么?”他戏谑的眼梭巡过她如美玉般白皙的颈子,怒了。

  “这是什么?!”

  一排触目惊心的指印已经转为紫瘀。

  她还来不及因为被剥光恼羞成怒,长长的睫毛已垂下来,沉寂的盖住眸中秀美的光彩,颈项无力的弯曲着,带着无辜脆弱的羸弱,透明的指甲因为微微用力的抓着他襟口,带上粉红的色泽,像极了稚嫩柔软的花瓣。

  湛天动缓缓的放开她,但仍困着她,力道不轻不重,却也让她逃不了,目光依旧隐含凌厉。

  这女人,他连她的一根手指都小心翼翼对待,此时被人欺了,他只觉疼得像自己被剜了一块肉一样……不!比挖他一块肉还要痛!

  “想想你的身分,你也有点出息吧,在外面吃了亏、受了罪也闷声不吭。虽然你不指望着我过日子,可无论对方的来头大小,替你出气,我还是做得到的。”他冷凝又愤怒,还有点恨铁不成钢。

  “不,”西太瀞抬起眼,眼中一片澄澈。“我是指望着你过日子的,所以,我得替你想,别说你漕帮帮主的身分,出门在外能少一事就少一事的好,我们人在外,更以不惹事为原则,我不希望因为我一个人,陷大家于一团慌乱里。”湛天动深深地看着她,他很生气,气她不相信自己,但又不得不承认她的顾虑该死的对。

  他忽然一阵大怒,把茶壶全扫在地上。

  就算她都说对了,可是,一个男人要是连自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他算什么男人?!西太瀞有些花容失色,她从来没见过这样乖戾的湛天动,遂用力捶了他两下,见他仍旧没有消气的样子,不禁头大了,生气的男人该怎么对待?事情还是她惹出来的。

  湛天动把她箍紧了几分,顺着她的脖子没头没脑的胡乱亲一气。

  他要把那人在她脖子上留下来的指印消除!

  大掌中的粗茧摩挲着她水嫩的肌肤,西太瀞心底莫名的慌乱袭来,但是知道他正在气头上,也没敢太过推拒。

  “我的女人被欺凌了,我还得忍着这口气吗?那我湛天动三个字倒过来写好了””男人的自尊心通常会因觉得属于自己的东西被染指而更壮大,是可忍,孰不可忍,湛天动向来是个冷瀞自持又深沉的男人,他却选择不忍。

  西太瀞的眼睛因为他的真心湿润了,她不擅长流泪,眼眶的湿意一闪即干,可她看见了这男人对她的珍视。

  他忍不住咬了一口她圆润小巧的耳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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