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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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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月色好,我出来赏月。” 三更半夜赏哪门子的月?邬深深懒得纠正他的语病。 “我身上是那几个贼人的血,不是我的。”看见他,她的心莫名稳了些,只是走起路来脚软得厉害。 “赵钱。” 赵钱应声从邬家大门出现。将军这会儿是不介意把他放到明处来了?但为了这一家子,值得吗? 邬家四双眼珠全瞪着他,眼珠子随着他移动而移动。 “让人把屋里这几人也抬出去。”战止冷声吩咐。 赵钱一挥手,几个与他相同装扮的男人如鬼魅般的出现,迅速把现场清理干净,甚至连地上的血迹也一并抹去。 “我来。”他接替邬浅浅成为邬深深的拐杖,发现她的软弱,干脆打横将她抱起,进了她的房间。 邬浅浅吸气。那那可是阿姊的闺房,阿姊的清誉……她看向肖氏,肖氏也蹙起了笼烟眉。 “你赶紧出去,让浅浅来。”邬深深不是扭扭捏捏的女子,她这闺房也没有任何引人绮思遐想的地方,但说到底,女子的闺房也不是他一个大男人说进来就能进来的地方,传出去闲话会有多难听,她尝过那滋味,叫人痛不欲生。 但是,这年头对男人一向宽容,难听的话向来都是用来惩罚女人的。 邬深深想试着拧把巾子擦擦脸,发现手还是抖得厉害。 “你乖乖坐着,这天气,我去给你提壶热水。” 他把邬深深按回炕上,提着大铜壶的邬浅浅已经进来,麻利的把水兑成温水,若有所思的看了两人“看似”偎在一起的模样,有些臊红了脸,最后还替两人拢上门才出去了的。 邬深深心头一口老血差点喷出来。我说妹妹,你好歹也说句什么,用得着用那种暧昧不清的眼光看我们吗?我们什么“奸情”都没有好不好? 很可惜,识相的邬家次女压根没听到姊姊心里泣血的OS. 战止拧了巾子为她擦了脸,还将十指一根根的拭净,她手上的虎口依旧像着了火似的疼,被他碰着,“嘶”的叫了出来,虎着脸,抽回手。 “还说你没受伤?”战止的瞳孔窜起像是会灼人的火苗,声音轻得像把菲薄菲薄、会杀人于无形的柳叶刀。 要邬深深说,他那脸乌沉沉的,说能止孩儿夜啼都有人信。 战止恨铁不成钢的看着她那一副“又不是什么了不起大事”的神情,明明都痛到说不出话来了不是? 他的心霎时软成一滩水,“你忍忍,我去请梁蓦来。” “不要麻烦梁先生,我家里备有常用的伤药,浅浅知道放在哪里,你让她去拿,还有,你出去,好歹我也是个女的好不好?”她吸着气,一个字、一个字皱着眉头说。 于是邬浅浅再度进房,战止被赶了出去。 他瞪着木板的纹理,自己是该避嫌,姑娘家除了上药还得换衣服,他一个不相干的大男人方才心急火燎,情有可原,不过该避嫌的时候自然也只能在外面候着、干着急着,无法可施。 一想到房里的动静,他的耳廓忽地悄悄的红了起来…… 半晌,邬浅浅抱着一团带有血污的衣物出来,看见依旧愣愣杵在门口的战止噗喃笑了出来,然后极力掩饰的捣着嘴,笑得天真可爱,“有话长话短说吧,我看阿姊眼皮子都在打架了。” 战止进去时,邬深深已经换了一身月牙色的细棉布紧身短袄,一条朴素淡雅山灰色罗裙,乌发披泄在炕上,静幽幽的坐在那,他全身血液突然往脑袋冲,想说的话萦绕舌尖,也倏地消失,最后斟酌再三,挑了个离她有点远的方凳坐下。 “那些黑衣人是打哪来的?”她看得出来他心思重,他们的交情并没有好到什么都可以揭开来说的地步,可是她为此受了池鱼之殃,有权可以问一声吧? “是冲着我来的。” “那位赵壮士?” “他是我养在别庄里的死士头子。” “现在的你还有能力养死士探子?” “我外祖家算持家有方,颇有恒产。”只知道忠心为国,就因为鞠躬尽瘁为国三代,更是看尽了多少起起落落,太知道要为后代子孙留着后着。 人不自私,天诛地灭。 不意,留着留着,到了他这一代,还真出事了,也不知要说先祖太有未卜先知之明,还是他太悲摧。 邬深深眼珠子转了下。说是持家有度,哦,真是含蓄的说词,死士是寻常人家养得起的吗?单单一项安家费就够像他们这些终日为生计忙碌奔波的人呛的了,真要说,怕是一方巨子才是。 “喔。” 喔,就这样?她没有更多要问、更多想知道的? 战止本来想交代一下可以交代的部分,邬深深却摇头,“不用告诉我那些。” “谢谢。”谢谢她没有刨根究底的追问,谢谢她丝毫没有要他的愧疚,甚至对他的过去没有多提一句。 “不客气。”这男人的心还大着很,果然不是同路人。 朝堂政党——单想到这字眼,全身就不寒而栗,她一个小女子能离多远就离多远的好。 她眼皮搭拉着,哈欠不时逸出嘴唇,小脸上写着明显的疲惫,于情于理战止都该长话短说,然后速速退出才是,可他并不想挪屁股,他想看着她,看她安然自若的坐在那,看她的有一搭没一搭的和他说话。 这般,他方才撕裂的心因为她的存在得到安慰,甚至修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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