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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予禾没费神理会张大坤和李大婶说了些什么,她不在乎,也无所谓。反正她到哪儿都没差别,天底下除了温柔的娘亲,没人会关心她是死是活。

  因此她也没留意到李大婶一见到她时,眼中流露的不舍与疼惜。

  谈了一会儿,张大坤欢欢喜喜地将三十两银子搋在怀里,堆上满脸的笑,硬是将不情不愿的女儿推向前。

  “我家这个野丫头就麻烦你了,她要是不守规矩,你尽管整治。”张大坤钱一到手,嘴巴更是笑得合不拢,尤其“价码”又比原先多了十两银子。

  李大婶朝予禾那张倔强的小脸一瞥,暗自喝了一声釆。好个标致的丫头!

  当然这还得把她那肮脏的外表整理整理,将她身上、脸上的淤青除掉,再把她过于瘦削的身子养胖。

  她相信在那狼狈的仪表下,隐藏着一张绝美无双的清丽容颜。

  “啧,这么干瘪!这样如何带得进楚府大门。”李大婶嫌恶地道。这股嫌恶并非针对予禾,而是生气张大坤不仅将继女卖了,而且没好好对待她。

  但听在予木耳里可就不是这么回事了。她是没多好,不过当面听人这么批评倒也挺不好受。

  “你要是不满意的话,大可不必浪费钱买我。”她没好气地道。

  “死丫头,你胡说些什么!你能值三十两银子,就应该偷笑了,还敢这么大声说话。看来我今天不好好教训你,你是不会知道好歹的!”

  “教训我?你凭什么教训我,你又不是我的亲爹。”予禾毫不客气的顶撞张大坤,她已经不把他当作继父看待。

  “臭丫头,翅膀硬了,敢顶嘴了。”张大坤手一扬,就要往她纤细的身子挥去。

  予禾连躲都不想躲,反正她身上的淤青不差这一个。事实上,她也躲不过,闪躲只会换来更重的拳头罢了。

  当她发现自己并没有被揍得跌在地上爬不起来,她立即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地望向张大坤,后者正出乎她意料的哀号着。

  为什么呢?予禾眼光一转,很快找到答案。

  一个她生平所见最高大的男子仅用两只手指夹住张大坤的手腕,看起来毫不费力,却令张大坤哀叫连连。

  “这是警告你,千万别打女人,否则你会得到比这更惨的下场。”那男子面无表情,语气中的威胁却教人不容置疑。

  “你……”张大坤痛得说不出话。

  李大婶心中暗自叫了声好,她也想好好教训一下张大坤这个无赖,却不得不阻止道:“谷鹰,别胡闹。快放了张大叔。”

  唔,原来他叫谷鹰。

  予禾立时对他充满感谢之情,她长这么大,头一次有人阻挡了继父对她的欺陵,适时保护了她。

  谷鹰颇不甘的松手,漠然地返到一旁,予禾这才明了原先之所以没注意到他,是因他总是冷着一张脸,不发一语地站在一边。

  “都怪我教子无方,冒犯了你实在不好意思。”李大婶不甚有诚意地赔礼。

  张大坤瞪了谷鹰一眼,虽苦恼却不便发作,怕万一谷鹰打过来,他可没法招架。只得忍着痛道:“没事,没事。小孩子嘛!难免血气方刚,我了解。”

  “既然如此,我就将你家闺女带走了。”

  “好好好。你慢走,不送。”张大坤恨不得谷鹰赶紧消失在他眼前。

  李大婶向谷鹰使了个眼色,谷鹰会意地走向在一旁歇息的轿夫,指示他们预备起程。

  “走吧,张姑娘,咱们该动身了。”李大婶伸手欲牵予禾的手。

  予禾身子一缩,闪过李大婶,不领情的道:“我姓凌,不姓张。”

  “凌?”李大婶故作诧异地瞥向张大坤,心中却兀自偷笑。事实上她早知道予禾的身世,否则她也不会如此大费周章,欲将予禾买下。

  “她是跟她那个死去的爹姓。”张大坤没好气的道,“亏我照顾她们母女那么多年,结果呢?她母女心里只有那个姓凌的胆小鬼。”

  “你别侮辱我爹,我爹一点也不胆小。”予禾激动的喊着。

  她生平最恨的便是人家说她的父亲是胆小鬼。虽然她不知道那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但娘总是轻拂她额头的发丝,噙着泪告诉她,父亲是个顶天立地的好汉子。

  娘都这么说了,爹自然不会是胆小鬼,没有人可以侮辱他。

  “哼,你那个始乱终弃的爹,抛下你们孤儿寡母不说,听说还娶了个番婆在西域享褔。做男人没男人的样子,不叫他胆小鬼要叫他什么?”张大坤仍不罢休。

  “你胡说,我爹不是这种人,他才不像你们说的那样!”

  “是吗?”张大坤贼贼一笑,摆明了是在嘲笑她。

  予禾气得直想一拳打掉他脸上自以为是的笑容,一双温热的手适时搭上她快控制不住的拳头,顿时她什么力气也便不出来,整个人像是被定住搬无法动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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