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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七


  “可是……”她呆了呆,再开口时,话里藏不住低柔的笑声。“噢!南宫哲,有时我真不了解你,你这个疯子……”

  半炷香后,她换上一件寻常下人的衣裳,跟着南宫哲,赶着一辆小车,趁着天色一片漆黑,偷偷出了醉仙居。

  运河上的夜风,似乎比平日楼上观景时还要强劲冷冽。

  运酒的官船早已离去,寂寥的码头,只孤伶伶泊着一艘中型的画舫。

  “岑久仍是精神奕奕;尽管凌晨寒意绕身,却似乎影响不了她的好心情。

  马车突然紧急煞住,她撞上了南宫哲的背,听到从码头那处传来刀剑交错声。

  她提起身子,隔了一会儿,才确定是从那画舫上传来的,于是催着南宫哲把车子往码头移去。

  沿着河岸小路,全是垂条浓密的杨柳树,一棵棵绵延不绝,更利于他们察看情势。当南宫哲停下马车,岑久早迫不及待地取下悬在马车上的灯,一手扳着南宫哲,好奇地观看。

  画舫上灯火通明,十多个人在甲板上打成一团,再仔细一瞧,原来是三个人被十个渔夫装束的男子攻击。

  “你瞧见没?那年轻人受伤了。”她突然低喊一声,用力戮了戳南宫哲的肩。

  “瞧见了。”南宫哲习武多年,眼力自然比她还好。

  “那你还不去帮帮?”

  “说不定是私人恩怨,咱们是来赏景的,别无端惹上这种事。”南宫哲评论罢,就要取走她的灯;岑久横他一眼,反而站了起来,想把灯擎得更高,好看清楚些。

  南宫哲赶忙把她拉下来,轻声斥责;

  “你疯了不成?!站这么高,要给他们瞧见,连你都灭了口。”

  “有你南宫哲在,谁敢动我分毫。”她倒在他怀中,噘嘴逞强道。

  “岑久!”他语带警告。

  “好嘛好嘛!我别站这么高就是了,为这种小事生我的气,倒不如你去帮帮他们。”说着,又从他怀中爬起,提灯细看了好一会儿,然后,忙不迭地打了他一掌。

  “哎!那老人家受伤了,南宫哲。”

  “岑久,你安分些行不行?”他恼怒地喊道。

  “这是劫财呀!再不想想法子,真的会出人命的。那些坏蛋,出招如此狠毒……南宫哲!”后头三个字,她甚至急得尾音都扬起来了。

  南宫哲鼻孔忿忿地喷出一口气,满脸无奈地瞪着她。

  “这么做能让你安静下来吗?”

  她一怔,低头细细瞧他,半个身子突然弯下,凑到他面前,绽出一个甜死人的微笑。

  “当然,不仅如此,你还能讨我欢心。”

  “你付我银子便够了,我讨你欢心干嘛?”不知怎的,这些话竟逗得他想笑。但南宫哲可没让她得逞,他板起脸,佯怒拧她的鼻子,然后将她推开,足尖座上一点,整个人如箭簇般朝画舫上疾飞过去。

  迎着寒意刺骨的冷风,南宫哲免不得又为了轻易顺了她心意而懊悔。说不出来是气自己多点儿,还是恼她多一些,原想晚一些再出手的,可却拗不过她这般三催四请。

  就可恨她一点儿都不怕他!

  南宫哲南宫哲,你呀你,再这么着,就要成了个绕指柔了!

  第六章

  画舫上,面对十多名匪徒的狙杀,木少柏主仆三人完全处在劣势。黝暗的天色中,木少柏看到忠仆木程已经伤痕累累,另一名随侍木楚则还能抵挡一阵子。此情此景,不由得令他更加心焦,出招章法也跟着乱了。

  就在分神中,对方狠狠一剑朝他肩上刺来,木少柏狼狈闪躲,但对方的剑刃还是刺穿了衣裳,并迅速转而朝他胸口招呼去。眼见这一着躲不过,木少柏正待闭目等死,却听到几声闷哼,而胸口那一剑,却迟迟没有下来。

  再睁开眼,只看到甲板上横卧数人,围攻木楚和木程的强盗全转而攻向一名陌生男子。

  事情的转变完全出乎意料,那不知从哪儿飞来的陌生男子,灵活利落的身手,看得木少柏顿时呆了,根本忘了前一刻自己差点毙命剑下的事。

  掌心拍飞一人,南宫哲抬脚踢翻最后一个企图从背后狙击的家伙,才撤了招。

  他轻蔑地着了躺在四周的强盗一眼,回头只与那落难的主仆三人打了个照面,便跃下画舫,径自走了。

  “壮士!”顾不得膀子上的伤,木少柏追到船头大喊,眼睁睁看着对方像鬼魅似地愈飘愈远,心里懊恼不已。他虽出身富贵,但自小醉心武艺,自认也习得不少本事,却从没见过这般出神人化的功夫,今日有幸得遇,却连对方的姓名都不知道。

  “主人!”木程一拐一拐地跑过来。

  木少柏回头,老仆严重的腿伤令他无心再多想。“你还好吧?”

  “老奴这点伤,没什么大碍。”木程疲倦地摇摇头,恨恨地踢了地上的一名匪徒。

  “这些人渣,真是胆大包天,秋水县的治安如此之差,真该提这县知府来问问。”

  “是呀!程叔说的是。少爷,要不我这就上县衙,提那知县要个经他这么提点,岑久揉揉眼,才总算醒了过来。

  “你的脸怎么了?”

  “什么怎么了?”她皱眉,发现自己的手正摸着脸上的花钿。

  这段时间,为了不想让南宫哲发现这块与生俱来的胎记,她不是长时间上着胭脂,就是一直附着花钿,从早到晚,甚至入夜,也都没让这块肌肤休息过。

  “别跟我装傻,从刚才醒来,你就一直在抓那朵桃花。”南宫哲提醒。

  “是有点……不舒服。”她一僵,想放手,但胎痕上痒得厉害,让她忍不住又去抠了抠。

  南宫哲扯下她的手,口气有些冒火,不知是不耐烦,还是恼怒自己竟然更在意她会伤了自己。

  “别这样,你再抓,会留下伤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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