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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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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过你为我做过很多的事,我知道你爱我,可是我跟他,我们已经在一起八年了,从大学时就在一起到现在,我们太习惯彼此,也太了解彼此。我们之间是别人没办法替代的。其实我要谢谢你,你的出现,让他嫉妒,让他开始重新爱上我,我们之间原本已经是一滩死水,是你让我们重新开始。” 原来我最大的功用,就是把死水搅成活水。 我仿佛看到巨大的何丽握着细细长长小小而笔直不动的我当作木桨,奋力地搅动湖水,直到波浪打在那男人的身上,男人回过头来终于看见何丽的努力,于是两人在岸边相拥,而我这根小小的桨便被弃在湖中,一直一直一直往下沉,深不见底。 “谢谢你。谢谢你这段时间的…,我不知道该说什么?总之,你是个好男孩,你会遇到比我好百倍的女人。”她伸出手来和我握手,什么时候我们生疏到只有握手,连拥抱都嫌太亲密吗? “好男孩”这三个字刺伤了我,她是故意在刺伤我,难道她不知道嫌我的年纪小,而且难道她不知道她就是比任何女人都还要好百倍的女人。 “但是他对你不好。”我听见自己的声音沙哑而哽咽。 “我知道你的意思,这是我的决定,要和他一起去加拿大,不管结果怎样,我都不会后悔。明天我就要上飞机了,所以我今天一定要来跟你道别。我会永远记得你。”在她的眼中我看不见分离的惆怅。 看着她的背影,染成浅棕色的大波浪卷发在夕阳得照射下变成了金黄色的放肆的舞步,每一次跃动,都散发出不可思议的光泽。 我想像不出卷发后面的脸现在又是什么表情,是悲伤、是欣喜、还是洒脱?我幻想她会回头,狂奔地像我跑来,投奔到我的怀中。嘤嘤啜泣地说:“我错了,你才是我想要的男人。” 但是她没有。 幻想终究只是幻想。 只有她的高跟鞋声坚决地敲着人行道,发出叩、叩的声响,讥笑着连冲去拉住她的勇气都没有的我。 我拖着沉重的步伐回家,像只战败的狗。 十九岁的我,在禁忌的暧昧中苦涩。 我在浴室扭开莲篷头,水哗啦哗啦地打在头上,我用力地狂吼,声嘶力竭。 直到双脚无力地坐倒在浴盆当中,雾气中一个红洋装的身影朦胧地对我姗笑。 我一直不明白那男人那么坏,为什么还要爱他?当然那时我自忖尚不属于坏男人这一类。 后来我才知道好男人多半乏味,做起那件事千篇一律;坏男人却善于调情,千变万化。(不知道当时的我在何丽心中的模样,是否像好男人般的乏味。)女人会选择坏男人的原因,不过是两害相权取其轻。 这是一个有着水蛇腰的女人告诉我的。 她跨坐在我上面摇摆的姿势,宛若淡水河里招摇的水草。 她问我:她的未婚夫“那个”不太行怎么办? “那就别嫁他。” “可是他是个好人。”她偏着头认真的考虑,当她赤裸的全身跨坐在我身上的时候。 “那简单,嫁给他,然后偷偷出来跟我幽会做爱。” “你打得如意算盘可真好!你……”她的话未尽,我握着她的腰,她顺着我施力的方向摇摆,未完成的话随着喘息断断续续地消失在空气之中。 她是真正地在享受性爱。性爱对她来说等于欢愉,没有其他。 但何丽和她不同。 何丽是一条水流湍急的河,孕育着生命根源的神秘力量;而我是一个迷途的撑篙人,迷失在急速的快感里。 几年后的夜里,我怔怔地躺在床上,确确实实地失眠,我忆起那件红色的洋装,洋装上的脸孔却是白惨惨地模糊。我翻来覆去地睡不着,怎么也想不起她的脸的模样,我爬下床去找旧照片,找到压在箱子最底下的蓝色相簿,它在手中的重量轻得不切实际,翻到最后一页,那是我们唯一的一张合照。 她依旧穿着红色洋装站在中间,一群男同学围绕在旁欺身靠着她,我站在最远的角落,还被前面的同学遮到了半张脸。可是红色洋装上的脸怎么看也看不清楚?我努力地看了又看,除了我之外,照片里的所有人忽然全笑了起来。我吓的一身冷汗醒来,什么照片也没有,我依然躺在床上,却再也无法入睡。 我仍然不能明白为什么何丽决定跟着他时,给我一种从容就义般的伟大感。 回想那时的我是如此年少,年少到甚至不知道自己失去了什么?而以后,再也找不回来。 3 清清 几年之后的某一天,我一间酒吧遇见一个年轻的女人,她的眼神如羽毛般的轻忽。 我见过这样的眼神,那是经历某种爱情的沧桑才会烙在眼中的。 她使我想起何丽,眉眼之间与何丽有几分神似。 但她不若何丽的丰腴,自有一番瘦骨嶙峋的美。 我马上对她产生了好感,有种前世今生的感觉。 而男人的所谓前世今生,只不过是那个女人,貌似母亲年轻的时候,或者是神似前前前女友,亦或者是宛如某个暗恋过的女子的身影。 而我之所以如此渴望获得她的注意,也正是因为上述所说的种种。 她看起来约莫二十出头,应该还在念书吧!一个年轻斯文的长相中等男子站在她的身边,但是与其说他斯文,不如说他秀气得有些过分。 那年轻的女人说着说着有些激动,那男子拍着她的肩膀试图安慰她。 她有一个很美的名字叫“清清”。 深如焦糖玛琪朵咖啡的昏暗,甜腻地将她团团围住。 她有一头长长的乌亮直发。 长的直发,对我来说是一种诱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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