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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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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三说:"男子汉大丈夫,说分手就分手,没有什么好犹豫的,管别人怎么想。" 当然,这样的想法却是比较洒脱,不过不是很负责任。黄三针对这个问题还有解释:所有的分手都是不负责任的表现,既然都不负责任,那为什么要假装负责呢? 我承认,我也觉得他说得很对。从这里也可以看出,和黄三比起来,我比较虚伪。不过这种虚伪是与生俱来的,我确实不能在分手以后对别人不闻不问,而且还希望她过得好一些。或者是下意识地努力,让自己过得比她好一些。 毛主席说:"革命不是请客吃饭。" 这句话说得很对,但是拉拢人心一定要请客吃饭。在我和吴菲南北对话的过程中,支持她的票数占了大多数,请客吃饭功不可没。黄三在吴菲请他吃过饭之后开始做我的思想工作,在这之前他叫嚣着说:"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枝花。"看我在犹豫还说:"好马不吃回头草。你都打算分手了还这么犹豫不决算什么男人!"我估计当时他一定很希望丘八分手,那样的话宿舍就剩他一个还是有妇之夫,物以稀为贵,这样优越感就更加明显。 但是后来劝我说:"丘八啊,两人在一起不容易啊。"陈二很气愤地顶了一句:"你不是说’天涯何处无芳草’吗?" 黄三说:"对啊,天涯何处无芳草,可现在还得这里找。天涯远着呢!" "那’好马不吃回头草’呢,怎么解释?" "这个--好马不吃回头草,明天肯定吃不饱。"黄三那天显得特别才思敏捷。 我坦白,这些是我亵渎吴菲的想法。吴菲是一个很单纯的女生,有什么是什么,而我却居心叵测。而且,在一场失败的恋爱中,无论出于什么理由,男人说分手就是不对。只要有开始,而没结果,或者不是由女生提出分手,男人就要在道义上和舆论上承受不道义的谴责--所有的舆论监督都站在弱小的一方,没有什么道理可讲。 既然没有道理可讲,那就什么都不说。结果我和吴菲没有分手,我们只是达成一个协议:在大学毕业之前,不谈将来的事情。如果不谈将来的事情,就好了。 高中的时候,有一个夏天的晚上,我,也就是丘八,和一个叫做寒枫的男生站在一座大桥上俯视脚下深不可测的河水,思考着一些深不可测的问题。有些事情我已经想明白了,但是有些事情永远都无法明白。 我们知道生活是一个无趣的过程,但是我们想不通为什么会如此无趣。而后面一个问题比前面一个问题重要了很多。 那天我们还去红灯区找乐子,当时的星光难以捕捉,只有一枚弯弯的月亮钉在天上,周围环绕着黄黄的光晕。就像是发廊里透过窗帘的光线,暧昧得无法言说。周围嘈杂一片,但是我们的心跳清晰可闻,慌乱的搏动盖过了一切声响。 我穿着宽宽大大的T恤,头上戴着和周杰伦一样的鸭舌帽,和寒枫走进一间发廊半掩的玻璃门,当时的情况就是这样。 那时候的惶恐不安让人可笑,全然没有我现在的奸诈和老练。时间真是一个好东西,陈二说,"时间像借钱给黄三一样一去不回头"。也许时间和黄三在某种意义上来说有些共同之处--我们有时形容黄三叫做"畜生",而有时也说"时间真是个畜生",既然都是畜生,那就是有地方相似了。 这样的逻辑很简单,但不是每个人都懂。在我的感觉里面,他很少为自己的得失而烦恼,或者说,身边的人难过悲伤都不能影响他的心情,残忍得就像个植物人,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面无表情;而时间就是这么刚好也是这样的态度,我不知道有谁看过时间悲哀的表情。 这个让我和陈二无限悲哀。 老实说,我不敢经常上我们宿舍楼后面的昌平山,我怕上去的次数多了,引起我的"匪性"--万一对山的感情深了,就会把自己当作山大王。我在前不久跟陈二上去一趟回来以后还是忍不住设想,自己当上山大王以后的情景: 如果我晚上巡夜的时候看见有人在干孔子他老人家的爹娘干的勾当,我就跳将出去,大喝一声:"呔!此地为我占,此山我是王。要在这里搞,留下点盘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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