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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九


  他点点头,“过去那半年,多少流言蜚语。秀秀也不知道节制,我一点儿不比他们出力少,做得也不比他们成绩关,最后别人说什么,哼!”

  “那你奖金怎么样?”

  “还行吧!”他说,“这是我应得的。”

  我知道他是骄傲的,我们这一代比上一代理幸运的地方就在于:虽然现实很残酷地敲打我们,但这种敲打还不至于让我们放下骄傲和自尊去乞求什么。

  我如是,公子润亦如是。

  所以我可以在被人下黑手之后毅然离开,公子润可以放弃少奋斗三十年的机会重新开始。因为我们心里总有一点点理想从不曾破灭,那就是我们可以凭自己的力量做事。

  过了一会儿,公子润说:“我觉得常沛有问题。”

  这家伙心眼不大,误会都扯清了,还不忘说人家坏话。我吃着香蕉,没空还嘴,支着耳朵听。

  他说:“你记得去年我请假很难的事儿吗?都说这事得董事长亲自过问,元旦的时候我问秀秀,秀秀说她爸虽然疼她,但在工作方面并不怎么插手。其实她能有那么多机会,都是别人看在她爸爸的面子上主动给的。也就是说,老陈转述的常沛的话是不正确的。我曾经找过几次常沛,向他请假,或者希望看在以前一起来的份儿上,能不能出差来北京?他都说不行,好说歹说吧,我是没来过。而且,我问他你的情况,他都说很久没见你,偶尔过去也是送送东西。但你昨天不是告诉我说,常沛周末就去你那里吃火锅了吗?我觉得他在撒谎!”

  我脸上有点儿热,说不准是人家常沛喜欢我呢!

  这点儿心思我没胆量告诉他,公子润继续说:“秀秀说她从档案上找到我家的,但后来她说漏了嘴,原来是常沛告诉她的。常沛是销售总监,可以查阅我的个人档案。元旦前,她打到常沛说了什么,常沛就把我家的地址告诉了。”

  这下我再也忍不住了,告诉他我认为的答案,“常沛对我有意思,所以用秀秀去挑拨我们之间的关系!”

  “吃你的香蕉吧!”公子润丢给我一个极其蔑视的目光,“你看小说看多了吧?也就是你们女人能想出这种主意!”

  说得好像这是个很下三滥的想法似的。我摇摇头,吃着他削好的苹果,桌前已经一堆果皮,我还在吃。那家伙似乎劳动上瘾,一边说话一边忙活,真是个勤快的孩子。我琢磨着以后家务活似乎也可以这样分担……

  公子润想了一会儿才说:“其实这半年,我一直怀疑常沛是不是把我当成了对手。”他已经削掉了苹果皮,现在正在削苹果肉。我已经吃了一个香蕉、一个梨和一个苹果,实在没力量去挽救它了。“一开始我们关系挺好的,比竟起点是不一样的。公司虽然重视我,但我的背景、学历、经验都不好常沛。你走以后,秀秀开始追我的时候,常沛还问过我究竟选个,我当时已经告诉他秀秀跟我不合适。后来我听说他背后撮合,就觉得奇怪。如果是追求你的话,他没必要这么绕弯子,那是你们女人的心思,男人不会像你们那么做的。所以,我怀疑他另有企图。”

  “什么企图?”

  公子润摇了摇头,大家都很聪明,便聪明人未必能看破每一次博弈。我不想想常沛的坏处,因为没有他我不知道会怎么度过甚至不知道能不能度过这半年。

  车到站,喧嚣的车站一如既往,西站门口的人流汇成一条条溪水流向四面八方。公子润的朋友在劲松,地理位置很好。

  他的高中同学瘦瘦的,架着一副无框眼镜,上身穿着一件厚厚的卫生衣,下身穿着一条大棉裤给我们开门。

  公子润打头,我跟在后面。那人开门就说“靠,你让我又死一次!”

  我探出脑袋(因为前面那人个子太高)打了个招呼。他同学立刻石化,哐当一声就要关门,幸好公子润已经一脚跨进门,伸手挡住。好人惨叫着,把自己锁在里屋。

  公子润不紧不慢地说:“我跟你说了,要带我女朋支来的。”

  呵呵,他的女朋友?感觉还不错!

  里面叮当一阵乱响,不一会儿,出来一个干净利索、戴着眼镜、斯斯文文的小伙子,好像还抹了发蜡,“你好,我是石东平,公子的朋友。清华毕业,怎么称呼?”说着伸手好像是要握手的意思。

  我还没来得及伸手,公子润斜着伸出手来,啪的一下打飞石东平的手,说“洗手了吗?!别说你是清华的,她讨厌你们那种学校的。”

  我什么时候说了?这里几乎没有我辩解的余地,公子润已经把我领进隔壁一个小一点儿的房间。东西基本齐备,貌似以前有人住过。

  公子润把东西放下,长嘘一口气,躺在床上说:“哎呀,累死了!没事,随便找地方坐吧。我以前周末就住这里。”

  哦,我记得我似乎还怀疑过他住在段姜那里,真是小人之心,小人之心啊!

  整个房子并不大,客厅放着一台电视、一个沙发和一张圆桌,墙边贴了几把椅子,算是全部的家当。除了沙发,其他的家具都有一层灰尘。地上凌乱地扔着一些废纸袋和碎果皮,我看了眼石东平的屋子,比我们的稍微大些。里面有一个电脑桌、一台电脑和一个衣柜,再加一张双人床,房间朝南,非常明亮。可惜被子没叠,地上横七竖八地扔着若干单只或双只但不成对的鞋子,倒是入门的地方有两双皮鞋干净整齐地摆着。从门前一过就有一股说不出来的味道,公子润倒不客气,捏着鼻子让他收拾。石东平两手一摊,无赖地笑笑说:“你也知道我还没女朋友,等我找到女朋友之后再收拾吧!”

  公子润的这间小屋朝东,一张加宽的单人床,床脚带四个轱辘,还有一张小桌子,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

  在家里,我是什么都不干的,十指不沾阳春水。谁让我干活我跟谁急!可是,在这里,连公子润都撸起袖子收拾,我总不好站在一边傻呆着。

  其实,在北京的这半年我早就把自己训练出来了,收拾卫生并不难。做着做着,这两个大爷就凑到沙发上,开着电视嗑起瓜子了。等我拖着地从他们脚底下过的时候,才发现好像有些不对。我站起来,叉腰看着公子润,公子润连忙一拍石东平,“谁让你坐这儿的,快去把抹布洗了!”说着自己先站起来,非常体面地回到小屋在里面喊,“我把床单洗了啊!”

  床单撤下来还没洗,公子润抱着走出来,突然想起一件事,“小石,你那洗衣机没洗袜子吧?”

  石东平挠挠头,“我连鞋都扔进去洗。”

  “靠!”公子润又原样抱回去,“一会儿出去再买一个,买个带锁的,跟你必须分清楚!”

  既然不能洗衣服,自然他就没事干,躺在新换的干净床单上拿着杂志看。好在客厅不大,东西不多,把桌子擦完以后,整个客厅看起来好了很多。

  洗洗手搽上润手霜,我走进卧室,石东平熟练地缩了回去,然后就从他的屋子里传来狼嚎一般的歌声,“我想要媳妇儿,一个不需要太华丽丽媳妇。只要能扫地,只要能洗衣,最好还能睡觉……”

  公子润忍无可忍地站起来关上门,“别理他,清华出来的疯了,打死我也不会跟他合租!”

  楼下步行五分钟就是超市,我们买齐了必备的物品和菜才回来。

  石东平用电饭煲煮上水,眼神发绿地盯着我们手里的蔬菜和调料。我去厨房收拾,听见外面有人对话——“AA,交钱。”这是公子润,听着怎么那么像强盗呢?

  “靠,你还真铜臭!怎么隔代遗传这么严重?!”石东平心不甘情不愿,但能听见拖鞋拖着地板的声音,我猜他是去取钱了。

  “少说废话,这是超市购物单,你交一半。”

  “凭什么!你老婆不吃啊!”

  “她干活,出劳力,咱俩白吃白喝。出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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